宜春小苑楼倚空,绿杨晴扫千丝风。
湘帘翠卷暮山色,断霞散作鱼尾红。
美人旧事平阳主,十五盈盈学歌舞。
罗袜还凌洛水波,锦衾只梦巫山雨。
团扇承恩夏日长,晚装闹扫追微凉。
玻璃一顷剪空碧,白玉勾阑银作塘。
姊妹相怜复相妒,私语凭肩一回顾。
文鸳双宿乍惊飞,贴水荷盘泻珠露。
【注释】
宜春小苑:宜春,地名;小苑,花园。楼倚(yǐ)空:楼阁高耸,直插云际。
绿杨晴扫:指春风拂面,使杨柳的枝条随风飘舞,像用扫帚清扫一样。晴扫,晴朗地扫。千丝风:千丝,极言柳条之细;风,指和煦的春风。
湘帘翠卷暮山色:湘帘,湖南一带的帘子,这里借指帘幕;暮山色,傍晚的山色。
断霞散作鱼尾红:断霞,夕阳西下的晚霞;散作,分散成;鱼尾红,形容晚霞的颜色像游动的鱼尾一样艳丽。
美人旧事平阳主:平阳主,汉成帝皇后赵飞燕的妹妹赵昭仪。《汉书·外戚传》载:“成帝幸赵飞燕女弟昭仪之第,见其妹,悦之。”后以“旧事”指赵飞燕的妹妹。
十五盈盈学歌舞:盈盈,娇美的样子;学歌舞,学习歌舞表演。
罗袜还凌洛水波:洛水波,洛阳的洛水;罗袜,指女子的丝织长袜。凌,超过。
锦衾只梦巫山雨:锦衾,绣着花纹的被子;巫山雨,指巫山的神女为楚怀王梦遇的故事,这里以神话中的神女喻指佳人之幽思。
团扇:圆形的扇子。承恩:接受恩宠。夏日长,夏天长而炎热。
晚装闹扫追微凉:晚装,晚间的衣服;闹扫:喧闹扫荡;追微凉,追求清凉。
玻璃一顷剪空碧:玻璃,透明的材料制成的器物;一顷,面积单位。剪空碧,形容清澈透明。
白玉勾阑银作塘:勾阑,栏杆;银作塘,用银子做成的池塘。
姊妹相怜复相妒,私语凭肩一回顾:姊妹,姐妹;相怜,互相怜悯;相妒,互相嫉恨;私语,私下说话;凭肩一回顾,靠着肩膀低声交谈,回头望去。
文鸳双宿乍惊飞:文鸳,美丽的鸳鸯;乍惊飞,忽然惊吓飞走。
贴水荷盘泻珠露:贴水,靠近水中;荷盘,荷叶圆盘形如盘;泻珠露,形容荷花上的露珠像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赏析】
此诗描写了一位宫女的幽怨情思。首联写宜春小苑中楼台高耸入云,绿杨迎风轻摆。颔联写湘帘低垂,暮山在晚霞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美丽动人。颈联写宫女回忆旧日与平阳主(赵昭仪)一起学歌舞的情景以及她对平阳主的怀念。
五、六两联写宫女思念之情。她梦见自己穿着华丽的衣服,在洛水的波涛之上行走;又梦见自己躺在被绣有花纹的长袜覆盖之下,在巫山云雨之中沉酣。
七、八两联写宫中生活。宫女们在一起嬉戏欢笑,追逐清凉;在夜晚的时候,她们又相互依偎着低声谈话,不时回首观望。
九、十两联写宫女的内心世界。她羡慕文鸳夫妇能永远恩爱幸福地相伴;但同时,她又嫉妒那些能够与情人朝夕相处的美女们。她们时常窃窃私语,靠在一起低声交谈,时不时还会回头看看,好像在提防着什么。
十一、十二两联写宫女的愁思。她想起了文鸳夫妇刚刚相遇就被吓走了的事情;她还想起那贴水的荷花在夜风中洒落的珍珠般的露珠。
这首诗通过宫女的所见所闻和内心活动,生动地描绘了一个深宫里失意宫女的心绪和感情生活,抒发了宫女对爱情的渴望和无奈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