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主之尊譬如堂,群臣如陛,众庶如地。故陛九级上,廉远地,则堂高;陛亡级,廉近地,则堂卑。高者难攀,卑者易陵,理势然也。故古者圣王制为等列,内有公卿大夫士,外有公侯伯子男,然后有官师小吏,延及庶人,等级分明,而天子加焉,故其尊不可及也。里谚曰:“欲投鼠而忌器。”此善谕也。鼠近于器,尚惮不投,恐伤其器,况于贵臣之近主乎!廉耻节礼以治君子,故有赐死而亡戮辱。是以黥劓之罪不及大夫,以其离主上不远也。礼不敢齿君之路马,蹴其刍者有罚;见君之几杖则起,遭君之乘车则下,入正门则趋;君之宠臣虽或有过,刑戮之罪不加其身者,尊君之故也。此所以为主上豫远不敬也,所以体貌大臣而厉其节也。今自王侯三公之贵,皆天子之所改容而礼之也,古天子之所谓伯父、伯舅也,而令与众庶同黥劓髡刖笞㐷弃巿之法,然则堂不亡陛乎?被戮辱者不泰迫乎?廉耻不行,大臣无乃握重权,大官而有徒隶亡耻之心乎?夫望夷之事,二世见当以重法者,投鼠而不忌器之习也。

治安策
人主之尊譬若堂,群臣如陛,众庶如地。故陛九级上,廉远地,则堂高;陛亡级,廉近地,则堂卑。高者难攀,卑者易陵,理势然也。故古者圣王制为等列,内有公卿大夫士,外有公侯伯子男,然后有官师小吏,延及庶人,等级分明,而天子加焉,故其尊不可及也。里谚曰:“欲投鼠而忌器。”此善谕也。鼠近于器,尚惮不投,恐伤其器,况于贵臣之近主乎!廉耻节礼以治君子,故有赐死而亡戮辱。是以黥劓之罪不及大夫,以其离主上不远也。礼不敢齿君之路马,蹴其刍者有罚;见君之几杖则起,遭君之乘车则下,入正门则趋;君之宠臣虽或有过,刑戮之罪不加其身者,尊君之故也。此所以为主上豫远不敬也,所以体貌大臣而厉其节也。今自王侯三公之贵,皆天子之所改容而礼之也,古天子之所谓伯父、伯舅也,而令与众庶同黥劓髡刖笞㐷弃巿之法,然则堂不亡陛乎?被戮辱者不泰迫乎?廉耻不行,大臣无乃握重权,大官而有徒隶亡耻之心乎?夫望夷之事,二世见当以重法者,投鼠而不忌器之习也。
译文:
人主的尊贵就像堂一样,群臣像台阶,众庶如同地面。所以台阶九级上面,如果离地面较远,那么堂就会显得高大;台阶没有九级,如果离地面很近,那么堂就会显得低矮。高处难以攀爬,低处容易被踏平,这就是道理和自然规律。所以古代圣明的君王制定等级制度,里面有公、卿、大夫、士这些官员,外面有公、侯、伯、子、男这些封爵的人,然后再有官职的官吏,一直到平民百姓,等级划分明确,而天子又在其中居高临下,所以它的尊贵是其他事物不能比的。里巷谚语说:“想要投掷老鼠却又害怕使用工具。”这是很好的比喻。老鼠靠近工具时,还害怕不投掷,唯恐伤害到工具,何况是接近君主呢!保持廉洁、尊严、节操来治理君子,所以即使是被赐死也没有遭受羞辱的。因此,黥、劓等刑罚不至于加在大夫身上,因为这些人离君主并不遥远。礼节上不允许踩着国君的马车的马嚼子走,踩了就要受到惩罚;看见国君拄着拐杖就站起来让路;碰到国君乘坐的车就下车;进入正门就要快走几步;国君的宠臣即使犯了过错,也不会受到刑罚。这些都是尊崇君主的缘故。这就是为什么君主能预先疏远那些不尊重自己的臣子的原因,这也是用来敬重大臣并使他们的气节得到锻炼的方法。如今从王侯三公这些高贵的身份开始,都是天子亲自改变容貌加以尊敬和礼遇的,古代天子所称呼的“伯父”、“伯舅”就是这样的待遇,而现在却让与普通百姓一样受到黥、劓、斩、断四肢、鞭打屁股、弃市等酷刑的对待,这样难道不是很荒谬吗?受到侮辱和羞辱的人不会太窘迫吧?如果不保持廉洁和尊严就不会掌握重权了吗?那些高位的大官还会有轻视耻辱之心吗?如果望夷之事发生时,赵高见到应该以重法处置的人却不害怕使用工具,这就是投鼠而不忌器的习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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