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公曰：诗之所谓“戎狄是膺，荆舒是惩”，信哉是言也。淮南、衡山亲为骨肉，疆土千里，列为诸侯，不务遵蕃臣职以承辅天子，而专挟邪僻之计，谋为畔逆，仍父子再亡国，各不终其身，为天下笑。此非独王过也，亦其俗薄，臣下渐靡使然也。夫荆楚僄勇轻悍，好作乱，乃自古记之矣。
太史公说：《诗经》上说“戎狄是膺，荆舒是惩”，这话确实不错。淮南王和衡山王是骨肉至亲，拥有万里江山，却列为诸侯，却不按照藩臣的职责以辅助天子，反而专权挟私，阴谋叛乱，父子两次亡国，各自都不能善终，被天下人嘲笑。这不是仅仅是君王的过错，也因为风俗浅薄，臣子逐渐堕落而造成的。荆楚地的人骁勇轻悍，喜欢作乱，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注释：
- 太史公：即司马迁，字子长，西汉史学家、文学家，著有《史记》。
- 诗之所谓：“戎狄是膺，荆舒是惩”，信哉是言也：指《诗经·小雅·北山》中的两句诗：“戎狄是膺。”意思是：那些戎狄蛮族人，都是我们去讨伐消灭的。
- 淮南、衡山亲为骨肉，疆土千里，列为诸侯：淮南王刘安与衡山王英都是汉文帝的儿子，所以二人关系亲密如一家人。淮南国和衡山国的疆土都长达千里。
- 不务遵蕃臣职以承辅天子：他们不遵守藩臣的职守，不去辅助天子。
- 而专挟邪僻之计：而专门采取邪恶偏僻的计策。
- 谋为畔逆，仍父子再亡国：企图谋反叛逆，最终导致父子两代国家灭亡。
- 各不终其身：各自不能善终。
- 为天下笑：被天下人嘲笑。
- 此非独王过也：这并不是仅仅是君王的过错。
- 亦其俗薄，臣下渐靡使然也：也是因为他们的风俗浅薄，臣子逐渐堕落导致的。
- 夫荆楚僄勇轻悍，好作乱：那荆楚地的人骁勇轻悍，喜欢作乱。
- 乃自古记之矣：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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