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如使时，蜀长老多言通西南夷之不为用，大臣亦以为然。相如欲谏，业已建之，不敢，乃著书，借蜀父老为辞，而己诘难之，以风天子，且因宣其使指，令百姓皆知天子意。其辞曰：
汉兴七十有八载，德茂存乎六世，威武纷云，港恩汪濊，群生沾濡，洋溢乎方外。于是乃命使西征，随流而攘，风之所被，罔不披靡。因朝冉从駹，定莋存邛，略斯榆，举苞蒲，结轨还辕，东乡将报，至于蜀都。
耆老大夫搢绅先生之徒二十有七人，俨然造焉。辞毕，进曰：“盖闻天子之于夷狄也，其义羁縻勿绝而已。今罢三郡之士，通夜郎之涂，三年于兹，而功不竟。士卒劳倦，万民不赡；今又接之以西夷，百姓力屈，恐不能卒业，此亦使者这累也，窃为左右患之。且夫邛、莋、西僰之与中国并也，历年兹多，不可记已。仁者不以德来，强者不以力并，意者殆不可乎！今割齐民以附夷狄，弊所恃以事无用，鄙人固陋，不识所谓。”
诗句：
- “汉兴七十有八载，德茂存乎六世，威武纷云，港恩汪濊，群生沾濡，洋溢乎方外。”
- 译文：汉朝建立已有78年的历史，其德行在历代中最为显著，威武的气象如云烟一般，恩泽广泛深远，使万物得到滋养和滋润，充满天下四方。
- 注释：这里的“汉兴七十有八载”指的是汉朝建立已经有78年的历史；“德茂存乎六世”指汉朝的德行在六代皇帝中最为显著；“威武纷云，港恩汪濊”形容汉朝的强大和恩惠遍布；“群生沾濡，洋溢乎方外”描述的是汉朝的恩泽使得所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命都得到了滋养和滋润，遍布四方。
- “于是乃命使西征，随流而攘，风之所被，罔不披靡。”
- 译文：因此朝廷命令使者西征，随着水势而去，所到之处都被征服，没有不屈服的。
- 注释：这里的“于是乃命使西征”是指朝廷命令使者向西进发；“随流而攘”是说使者顺流而下，去征服那些地方；“风之所被，罔不披靡”表示所到之处都被征服，没有不屈服的。
- “因朝冉从駹，定莋存邛，略斯榆，举苞蒲，结轨还辕，东乡将报，至于蜀都。”
- 译文：因此朝廷派出使者前往西南边疆，与当地的少数民族进行交往，安定了巴郡，保护了邛都，夺取了斯榆，征收了苞蒲，沿着道路返回京城，向东方报告情况，抵达蜀地。
- 注释：这里的“因朝冉从駹”是指朝廷派使者跟随军队去往駹地；“定莋存邛”是安定了巴郡和邛都；“略斯榆”是指夺取了斯榆；“举苞蒲”是指征收了苞蒲；“结轨还辕”是指沿着道路返回京城；“东乡将报”是指向东报告情况；“至于蜀都”是指到达蜀地。
- “耆老大夫搢绅先生之徒二十有七人，俨然造焉。”
- 译文：年纪大的官员和有学问的先生们有27人来到此地。
- 注释：这里的“耆老大夫搢绅先生之徒”是指年纪大、有学问的官员和先生们；“俨然造焉”是指他们来到此地。
- “辞毕，进曰：“盖闻天子之于夷狄也，其义羁縻勿绝而已。今罢三郡之士，通夜郎之涂，三年于兹，而功不竟。士卒劳倦，万民不赡；今又接之以西夷，百姓力屈，恐不能卒业，此亦使者这累也，窃为左右患之。且夫邛、莋、西僰之与中国并也，历年兹多，不可记已。仁者不以德来，强者不以力并，意者殆不可乎！今割齐民以附夷狄，弊所恃以事无用，鄙人固陋，不识所谓。””
- 译文：说完这些话后，一位老人站起来发言：“听说天子对待外国，主要是羁縻他们不要断绝关系罢了。现在撤销三郡的设置，开辟通往夜郎的道路，已经三年了，但功劳还没有完成。士兵们非常疲劳，老百姓的生活也很困难；现在又要与西夷接壤，百姓的力量都已经用尽了，恐怕无法完成使命，这也是使者的负担。况且邛、莋、西僰与我们中原相邻，这些地区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了，无法一一记载。仁慈的人不会因为道德而来，强大的人不会轻易合并，恐怕这样做是不行的吧！现在却要把平民百姓送给蛮夷，削弱了我们依靠的东西去对付无用的东西，我这个人见识浅薄，不懂得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 注释：这里的“盖闻天子之于夷狄也，其义羁縻勿绝而已”是指听说天子对待外国，主要的原则是保持联系不要断绝；“今罢三郡之士，通夜郎之涂”是指撤销三郡的设置，开辟通往夜郎的道路；“三年于兹，而功不竞。士卒劳倦，万民不赡”是指已经三年了，但功绩还没完成；“今又接之以西夷”是指现在又要与西夷接壤；“百姓力屈”，是指百姓的力量都用完了；“恐不能卒业”是指恐怕无法完成使命；“此亦使者这累也”是指这也是使者的负担；“窃为左右患之”是指私下里替左右的人们担心；“邛、莋、西僰之与中国并也”，是指邛、莋、西僰等地与我们中原相邻；“历年兹多，不可记已”是指这些地区已经存在了很久，无法一一记录下来；“仁者不以德来”是指仁慈的人不会因为道德而来；“强者不以力并”是指强大的人不会轻易合并；“意者殆不可乎”是指恐怕这样做是不行的吧；“今割齐民以附夷狄”是指现在却要把平民百姓送给蛮夷；“弊所恃以事无用”是指削弱了我们依靠的东西去对付没有用的东西；“鄙人固陋”，是指我的见识浅薄；“不识所谓”是指不懂得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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