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傅盘桓东山时,与孙兴公诸人泛海戏。风起浪涌,孙、王诸人色并遽,便唱使还。太傅神情方王,吟啸不言。舟人以公貌闲意说,犹去不止。既风转急,浪猛,诸人皆喧动不坐。公徐云:“如此,将无归!”众人即承响而回。于是审其量,足以镇安朝野。

桓公伏甲设馔,广延朝士,因此欲诛谢安、王坦之。王甚遽,问谢曰:“当作何计?”谢神意不变,谓文度曰:“晋阼存亡,在此一行。”相与俱前。王之恐状,转见于色。谢之宽容,愈表于貌。望阶趋席,方作洛生咏,讽“浩浩洪流”。桓惮其旷远,乃趣解兵。王、谢旧齐名,于此始判优劣。

谢太傅与王文度共诣郗超,日旰未得前,王便欲去。谢曰:“不能为性命忍俄顷?”

支道林还东,时贤并送于征虏亭。蔡子叔前至,坐近林公。谢万石后来,坐小远。蔡暂起,谢移就其处。蔡还,见谢在焉,因合褥举谢掷地,自复坐。谢冠帻倾脱,乃徐起振衣就席,神意甚平,不觉瞋沮。坐定,谓蔡曰:“卿奇人,殆坏我面。”蔡答曰:“我本不为卿面作计。”其后,二人俱不介意。

谢太傅(谢安)在东山时期,与孙兴公等人一同泛舟海上。海上风浪汹涌,孙、王等人脸色都变得惊慌失措,他们便催促谢太傅回去。谢太傅神态从容,吟诗高歌,并不理会。船夫们觉得谢太傅的气度非凡,仍然让他继续游玩。当海风更加猛烈,波涛汹涌,众人都喧哗不已无法安静坐下时,谢太傅才慢慢地说:“像这样,我们可能没有回去的地方了。”众人立即顺从他的建议返回。由此可以看出,人们对他的度量有深刻的认识,足以镇住朝野上下。

桓温(桓温)埋伏甲士,设宴请来朝中大臣,因此打算杀死谢安和王坦之二人。王坦之非常紧张,问谢安应该怎么办?谢安神情不变地回答:“晋朝的命运存亡,全在于我这一次的行动。”然后一起向前行进。王坦之的害怕之情,通过他的表情显露出来,而谢安的宽容,则通过他的表情表现出来。当他走向台阶时,正准备咏诵“浩浩洪流”这首诗,桓温感到他旷达超脱的气质,于是主动解除了武装。王坦之和谢安原先齐名,从此两人的名声有了高低之分。

谢太傅与王文度一起去拜访郗超,太阳已经很高了还没有见到郗超,王文度便想要离开。谢太傅说:“我不能因为生命忍让片刻吗?”

支道林回到东部后,当时所有的贤士们都到征虏亭为他送别。蔡子叔先到了那里,坐得离林公很近。谢万石后来到达,坐的位置离林公较远。蔡子叔暂时起身,谢万石就走过去坐在了他原来的位置上。蔡子叔回来时看到谢万石在那里,于是把垫席掀翻在地上,自己重新坐下。谢万石帽檐和头巾倾倒脱落,他才慢慢地站起来整理衣服回到座位。他神气很平和,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的样子。等他坐好之后,他对蔡子叔说:“你是个奇人,差点毁了我的面子。”蔡子叔回答说:“我本来不是为了你的面子考虑的。”从那以后,两位人才都没有介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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