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监史为难,斯乃尤之尤者。若使直若南史,才若马迁,精勤不懈若扬子云,谙识故事若应仲远,兼斯具美,督彼群才,使夫载言记事,藉为模楷,搦管操觚,归其仪的,斯则可矣。但今之从政则不然,凡居斯职者,必恩幸贵臣,凡庸贱品,饱食安步,坐啸画诺,若斯而已矣。夫人既不知善之为善,则亦不知恶之为恶。故凡所引进,皆非其才,或以势利见升,或以干祈取擢。遂使当官效用,江左以不落为谣,拜职辨名,洛中以职闲为说。言之可为大噱,可为长叹也。

曾试论之,世之从仕者,若使之为将也,而才无韬略;使之为吏也,而术靡循良;使之属文也,而匪闲于辞赋;使之讲学也,而不习于经典。斯则负乘致寇,悔吝旋及。虽五尺儿童,犹知调笑者矣。唯夫修史者则不然。或当官卒岁,竟无刊述,而人莫之省也;或辄不自揆,轻弄笔端,而人莫之见也。由斯而言,彼史曹者,崇扃峻宇,深附九重,虽地处禁中,而人同方外。可以养拙,可以藏愚,绣衣直指所不能绳,强项申威所不能及。斯固素餐之窟宅,尸禄之渊薮也。凡有国有家者,何事于斯职哉!

诗句

大抵监史为难,斯乃尤之尤者。    
若使直若南史,才若马迁,精勤不懈若扬子云,谙识故事若应仲远,兼斯具美,督彼群才,使夫载言记事,藉为模楷,搦管操觚,归其仪的,斯则可矣。    
但今之从政则不然,凡居斯职者,必恩幸贵臣,凡庸贱品,饱食安步,坐啸画诺,若斯而已矣。    
夫人既不知善之为善,则亦不知恶之为恶。    
故凡所引进,皆非其才,或以势利见升,或以干祈取擢。遂使当官效用,江左以不落为谣,拜职辨名,洛中以职闲为说。    
言之可为大噱,可为长叹也。    

译文

大体上监督史书是难事,尤其难的是特别优秀的人。如果能够做到像南方史一样公正无私,像司马迁一样博学多闻,像扬雄那样勤奋不懈,像董仲舒那样熟悉历史典籍,同时具备以上的优点,督促其他官员,让他们能够记载和撰写历史,成为后世的模范,那么就可以胜任了。但是现在的从政情况不是这样的,一般担任这个职务的人,都是一些受到皇帝宠爱的大臣或者平庸无能的人物,他们吃饱喝足悠闲自在,只是点头哈腰应付差事罢了。这些人既然不懂得什么是好,也就不知道什么是坏。因此,他们提拔的人才都是些靠权势而得到升迁的人,或者是通过走后门而获得官职的人。结果使得在职的官员们无法发挥他们的才能和作用,长江以南地区还流传着“不落”这个词,意思是做官没有成就;洛阳地区还有“职闲”这个词,意思是工作太清闲了。这样的话说出来真是让人大笑不止,也让人叹息不已。

注释

  • 监史: 指监督史书编写的工作。
  • 尤之尤者: 特别优秀之人。
  • 直若南史: 形容正直无私如《南史》般。
  • 马迁: 司马迁,中国古代著名的史学家、文学家,代表作《史记》。
  • 扬子云: 扬雄,东汉哲学家、文学家,代表作为《太玄经》。
  • 应仲远: 应仲远,不详,可能是某个具体的历史人物。
  • 督彼群才: 督促其他官员。
  • 江左: 古代对中国东南方地区的称呼,泛指江南一带。
  • 洛中: 古地名,指洛阳地区。

赏析

这首诗主要讨论了监督史书编写的重要性以及当前从政人员的状况。诗中提到了一些历史上著名的历史学家和学者,以此来强调史书编写的重要性和责任。然而,当前从事这项任务的人员大多是地位较低的官员或者受到皇帝宠信的小人,他们在执行职责时显得游手好闲、敷衍塞责。这种情况导致了史书的真实性和客观性受到严重影响。诗最后用幽默的方式表达了对于这种现象的讽刺与批评,指出这种状态不仅浪费人才,也损害了社会的正常运作和历史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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