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大人儒。”儒诚有之,史亦宜然。盖左氏明、司马迁,君子之史也;吴均、魏书,小人之史也。其薰莸不类,何相去之远哉?
“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史云史云,文饰云哉?何则?史有固当以好善主,嫉恶为次。若司马迁、班叔皮,史之好善者也;晋董狐、齐南史,史之嫉恶者也。必兼此二者,而重之以文饰,其唯左丘明乎!自兹以降,吾未之见也。
夫所谓直笔者,不掩恶不虚美,书之有益于褒贬,不书无损于劝诫。但举其宏纲,存其大体而已。非谓丝毫必录,琐细无遗者也。如宋孝王、王劭之徒,其所记也,喜论人帷薄不修,言貌鄙事,讦以为直,吾无取焉。
夫故立异端,喜造奇说,汉有刘向,晋有葛洪。近者沈约,又其甚也。后来君子,幸为详焉。
诗句及译文:
子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大人儒。”
- 注释: 孔子说:“你如果是想做君子的儒者,就不应该去做大人的儒者。”
儒诚有之,史亦宜然。盖左氏明、司马迁,君子之史也;吴均、魏书,小人之史也。其薰莸不类,何相去之远哉?
- 注释: 确实存在这样的儒家学者,而历史学家也应该遵循这样的原则。比如左丘明和司马迁都是君子型的历史学家,而吴均和魏书则是小人型的历史学家。他们之间的差别非常大,这相差了多远呢?
“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史云史云,文饰云哉?何则?史有固当以好善主,嫉恶为次。若司马迁、班叔皮,史之好善者也;晋董狐、齐南史,史之嫉恶者也。必兼此二者,而重之以文饰,其唯左丘明乎!自兹以降,吾未之见也。
- 注释: 《论语·八佾》中提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历史家们应该以喜好善良为主,厌恶邪恶为次。像司马迁和班固都是喜欢善良的历史学家。但同时还要兼备嫉恶如仇的精神,这样才能更好地记录历史。只有像左丘明这样兼具好善恶恶精神的历史家才值得学习。从那时起我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夫所谓直笔者,不掩恶不虚美,书之有益于褒贬,不书无损于劝诫。但举其宏纲,存其大体而已。非谓丝毫必录,琐细无遗者也。如宋孝王、王劭之徒,其所记也,喜论人帷薄不修,言貌鄙事,讦以为直,吾无取焉。
- 注释: 所谓正直的史书作者,是不掩盖恶行也不夸大功德,书写对人物的评价有利于褒扬或贬低,而不写也不会对劝诫造成损害。只需记录大的方向,保存大体的内容就可以了。不是必须记录一切细节,不能遗漏任何琐碎的事情。比如说宋孝宗和王劭等人,他们在史书中喜欢讨论人的私生活不检点和外貌粗俗之事,并以此为证据进行指责,我对此并不赞赏。
夫故立异端,喜造奇说,汉有刘向,晋有葛洪。近者沈约,又其甚也。后来君子,幸为详焉。
- 注释: 因此创新观点,喜欢编造奇妙的说法。汉代的刘向、晋代的葛洪都是这样的人。最近的沈约更是如此。希望后来的君子能够详细地记载这些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