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摇荡万松声，卷海颓山得我惊。
触滟滪堆秋起柂，鏖皋兰下夜还营。
荷戈老气纵横在，看剑新诗欬唾成。
兴尽却寻湖上路，醉看月堕斗杓倾。
【注释】
蓬莱阁：指蓬莱山，在今山东省烟台市。
滟滪堆：即滟滪滩，位于长江三峡瞿塘峡口，为江水湍急的险要处。
柂：舵。
鏖皋兰：指鏖斗的场面。
湖上路：指从蓬莱阁往南的湖上道路。
斗杓：北斗星形的勺子，古人用它来指时间。
【赏析】
这首诗是诗人晚年所作。诗中写他游览了蓬莱阁后，又沿着湖路返回时所见所闻所感。首句“天风摇荡万松声”，“天风”即指秋风。秋风扫过蓬莱阁，使万棵松树都为之动摇，发出沙沙的声响。这一句既写风声，也写松声，两相映衬，构成一幅秋风吹动万松的画面，生动地描绘出诗人在风中行走时的所见。接着，“卷海颓山得我惊”一句，以夸张之笔写风势之大。海被风吹得起卷浪花，山被风吹得倒塌，但这一切却丝毫未能惊动他。“得我惊”三字，既表明他不畏风雨、傲视群峰的性格，又表现出他的旷达胸襟和超凡脱俗的精神境界。次句“触滟滪堆秋起柂”，写诗人在狂风中来到滟滪堆前，见此险恶地势，心中不由得一惊。滟滪堆在瞿塘峡口，地势险峻，历来是行船的难关。这里用一“触”字写出了诗人面对险境时的警惕与不安。三句“鏖皋兰下夜还营”，写诗人回到岸上，看到鏖战的场面，又不禁一惊。鏖战的场面往往意味着战事紧张、生死未卜。然而，诗人面对这样的场景，仍然泰然自若，从容不迫地收拾起自己的行装准备回家。这两句通过“触”“还”二字，把诗人对风云变幻、世事无常的认识，表现得淋漓尽致。四句“荷戈老气纵横在，看剑新诗欬唾成”，写诗人回到家中，拿起武器准备迎接战斗时，忽然想起《庄子·逍遥游》中所说的“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于是，他又放下手中的武器，拿起笔墨，写下一首咏史抒怀的新诗。这里的“新诗”，是指他在临危不惧、泰然自若的同时，也不忘抒发心中的感慨。五句“兴尽却寻湖上路，醉看月堕斗杓倾”，写诗人写完诗后，感到兴尽意懒，决定去湖上散步消愁。在月色中漫步湖路，一边走一边看月亮落下。最后一句用典，李白曾在《月下独酌》中写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此处化用其意，说诗人举起酒樽邀请明月入怀，月光洒满大地，倒映着斗柄（北斗七星中的柄状部分），斗柄倾斜，就像人喝酒喝高了一样，不知不觉中就醉了。全诗语言简练，意境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