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曾向此、舞风歌月。今依旧、江山如画,鬓须如雪。故友冥鸿随净社,旧时秋蚓横尘壁。赖庐峰、对我眼偏青,曾相识。
开岫幌,携山屐。泉泻布,星飞石。为收帆舣棹,小留终日。休问重湖吹碧浪,且同五老浮琼液。待明朝、鹢首向东飞,清风力。
【注释】
满江红·其二:词牌名。
舣舟南康:停船在南康。
三十年前:三十年前,指三十年前(1169年),时辛弃疾任江西赣州知州。
曾向此、舞风歌月:曾经在这里(南康)欣赏过歌舞和月色。
今依旧:现在依然如此。
江山如画,鬓须如雪:国家河山如画卷般美丽,自己的白发已如霜雪般洁白。
故友冥鸿随净社:老朋友像大雁一样飞向清净的天界。
旧时秋蚓横尘壁:以前在秋天,蚯蚓爬过的地方尘土堆积如墙。
赖庐峰、对我眼偏青:多亏庐峰山对我的偏爱,使我的眼睛显得年轻有神(庐峰山,位于江西上饶市,是著名的道教圣地)。
开岫幌:打开窗纱。
携山屐:拿着登山鞋。
泉泻布,星飞石:泉水从布帛中流下(喻指泉水清洌甘美),石头像星星一样闪烁发光。
为收帆舣棹:为了收起船帆停泊桨。
休问重湖吹碧浪:不要问我那洞庭湖上吹着的碧波荡漾的水浪。
重湖:即洞庭湖,因湖面宽阔而平如镜,所以称为“重湖”。
五老浮琼液:五位老人在水面泛着晶莹的玉液。
等:等到。
明朝、鹢首向东飞:明天早上,船将向东出发。
鹢首,古代称船头为鹢首,这里借指船只。
清风力:乘着清新的风力。
【译文】
曾在这美丽的景色里尽情欣赏歌舞,如今虽然人已衰老,但看到这如画般的江山,仍觉得心潮澎湃。老朋友如同大雁一样飞向天界,我当年曾在秋天看见蚯蚓爬行的痕迹,而今这些痕迹却变得模糊了。感谢庐峰山对我还保持着年轻的眼光,让我的眼睛重新变得明亮有神。我打开了窗纱,拿出登山鞋,准备去游览那清澈见底、闪着银光的泉水;石头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宛如天上的星星。为了收帆停桨,我在南康停留了整整一天。不要问我那洞庭湖上吹拂的碧波荡漾的水浪,也不要问那五老山上泛着晶莹玉液的老者们。待到明天早晨,我将扬帆启程,乘着清新的东风顺水东行,直到东海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