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方患盗。或问刘子曰:“盗可除乎?”对曰:“何为不可除也?顾盗有源,能止其源,何盗之患?”或曰:“请问盗源?”对曰:“衣食不足,盗之源也;政赋不均,盗之源也;教化不修,盗之源也。一源慢,则探囊发箧而为盗矣;二源慢,则操兵刃劫良民而为盗矣;三源慢,则攻城邑略百姓而为盗矣。此所谓盗有源也。”
丰世无盗者,足也;治世无赋者,均也;化世无乱者,顺也。今不务衣食而务无盗贼,是止水而不塞源也;不务化盗而务禁盗,是纵焚而救以升龠也。且律:使窃财者刑,伤人者死,其法重矣;而盗不为止者,非不畏死也,念无以生,以谓坐而待死,不若起而图生也。且律:使凡盗贼能自告者,除其罪,或赐之衣裳剑带,官爵品秩,其恩深矣;而盗不应募,非不愿生也,念无以乐生,以谓为民乃甚苦,为盗乃甚逸也。然则盗非其自欲为之,由上以法驱之使为也。其不欲出也,非其自不欲出,由上以法持之使留也。若夫衣食素周其身,廉耻夙加其心,彼唯恐不得齿良人,何敢然哉?故惧之以死而不惧,劝之以生而不劝,则虽烦直指之使,重督捕之科,固未有益也。
患盗论
天下正在遭受盗窃之苦。有人问刘子:“盗贼可以除掉吗?”刘子曰:“何不可除?只要找到盗贼的根源,制止住它,还有什么盗患呢?”有人问道:“请问盗贼的根源在哪?”刘子曰:“如果衣食不足,就是盗贼的根源;政令赋税不均,也是盗贼的根源;教化不修,也是盗贼的根源。如果一个根源被忽略,那么就会伸手进袋中偷东西;如果是两个根源被忽视,那么就会持刀挟人抢劫良民;如果三个根源被忽视,那么就会攻城略地,掠夺百姓。这就是所谓的盗贼之所以为盗贼的原因。”
丰世无盗贼者,因衣食足也;治世无赋者,因为政赋均也;化世无乱者,因为教化顺也。现在不致力于解决衣食问题而致力于杜绝盗贼,这就像堵河而不堵塞源头一样;不致力于教化盗贼而仅仅禁止偷窃,这就像用火去救火一样无效。而且法律上:对于偷窃财物的人要处以重刑,对于伤人的人要处以死刑,法律的惩罚已经很严厉了;而盗贼仍然猖獗,不是因为他们不怕死,而是认为坐等死不如起来图谋生存。况且法律上:如果那些能够主动告发的盗贼可以被免除罪名,甚至还会赏赐他们衣裳剑带,官爵品秩等,这样的恩泽已经很深了;但盗贼不主动投案自首,不是因为他们不珍惜生命,而是认为做盗贼比做老百姓要舒服得多。因此,盗贼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去做,而是被上面所施加的法律迫使去做。他们不愿意出来,并非出于自己不想出去,而是被上面所施加的法律逼迫着留下。如果他们的衣食都能够得到充分的满足,廉耻之心早巳植入心中,他们哪里还敢这样大胆呢?所以即使用死来恐吓他们也不怕,用生来劝诱他们也不动心,那么虽然派烦杂的使者,重设督捕的条例,固然不能有益。
赏析:
这首诗通过对“盗”的讨论,深刻揭示了社会矛盾和人性弱点的复杂性。作者通过分析导致盗贼产生的根源,指出了当时社会存在的问题:衣食不足、政令不均、教化不当。同时,作者也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即改善民生、公平赋税、弘扬教化。这种思想在当时是非常先进的,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和前瞻性。最后,作者以讽刺的口吻指出,虽然采取了各种措施,但盗贼仍层出不穷,这是因为人们没有真正认识到问题的根源,而只是被动地接受惩罚。这种观点反映了作者对当时社会状况的深刻认识和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