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冈头,左酾酒、右持螯食。
怀旧处,磨东冶剑,弄清溪笛。
望里尚嫌山是障,醉中要卷江无滴。
这一堆、心事总成灰,苍波客。
叹俯仰,成今昔。
愁易揽,欢难觅。
正平芜远树,落霞残日。
自笑频招猿鹤怨,相期早混渔樵迹。
把是非、得失与荣枯,虚空掷。

【注释】

玛瑙冈:在江苏南京。左酾酒,右持螯(音niáo)食,指宴饮时左手持酒,右手握蟹。

怀旧处,磨东冶剑,弄清溪笛,怀念过去,抚摩着东晋的宝剑、吹奏着清溪的笛声。

望里尚嫌山是障,醉中要卷江无滴,这一堆、心事总成灰,苍波客。

叹俯仰,成今昔,愁易揽,欢难觅。平芜远树,落霞残日,自笑频招猿鹤怨,相期早混渔樵迹。

【赏析】

这是一首吊古怀今之作。词人面对自然景物,感慨系之,抒发了怀才不遇之感和世事沧桑之感。

上片起首二句点出地点,“玛瑙冈”即南京的石头山,“左酾酒”与“右持螯食”,写饮酒吃蟹,表明自己豪爽的性格和旷达的胸怀。接着两句写凭吊故地。“怀旧”句化用《世说新语·雅量》“王戎有好鹅,累千金市之而不肯卖。”典,意思是说,我曾在这块地方挥剑舞剑,现在想来,那剑已磨得锃亮,但剑气却已荡然无存,不禁感慨万千。“弄清溪笛”一句,是说当年在这里吹奏笛子,声音清澈入耳。这里既写出了当年环境的优美,又表达了对美好往事的怀念。“望里”三句,意思是说,从远处看,山上好像一道屏障;醉了想划船,水却不流;把心事一揽,都化作尘土。“望里”句中的“障”,原指屏风或墙壁,这里借指南京城的地势。“这一堆、心事总成灰”,意思是说,自己的心事像这一堆灰一样,已经消失殆尽了。“苍波客”三句,写眼前景象。意思是说,我感叹自己一生的坎坷,现在成了一位苍老的人。“正平芜”,指草木丛生的原野。“愁易揽”三句,意思是说,容易抓住忧愁,难以找到快乐。“自笑”句是说自己常常被猿鹤所嘲笑。“猿鹤”,这里代指隐士们。《南史·隐逸传》载:“陶弘景隐居句曲山,爱松乔风调,遂著《养性延命录》。尝谓人曰:‘人生富贵,不过百年。譬如朝露,行止止矣。何得长苦忧悲!且吾年行已来七十许矣,犹强健如四十许人。’”陶弘景常以猿鹤自比,说自己虽然年事已久,但仍保持着强健的身体和旺盛的精力。陶弘景的这些思想,反映了他追求长生不死的思想。陶弘景还认为,只有归隐山林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他的这种思想也深深地影响了后人。

下片开头四句,意思说,我常常自笑那些被猿鹤嘲笑的人,可是他们却始终得不到理解。“相期”三句是说,我要与那些归隐山林的人相约,早日摆脱世俗的羁绊,过上渔樵生活。“把是非、得失与荣枯,虚空掷”的意思是说,我要把名利看淡些,任其随流水而去。“是非”指名誉地位等。“得失”、“荣枯”指人的荣华富贵和贫贱穷通的命运。“虚空”指世事变化无常。这三句的意思是说,我把世间的是非成败、荣辱升沉都看得无所谓了。

这首词抒发了作者怀才不遇的感慨,表达了自己对现实社会的不满和对理想境界的追求。同时,也表达了他对隐逸生活的向往和对渔樵生活的热爱。全词语言简练,意境高远,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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