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天末器,吾道有时厄。
方嗟凤兮衰,遽叹麟也获。
继遭秦焚书,又被鲁坏宅。
迩来天下事,多自马上得。
不修下车礼,不献在泮馘。
不授羽林经,不讲博士席。
旁若没字碑,肯见一逢掖。
偶因长乐老,尽挟兔园册。
及见中选人,始知为学益。
学者如牛毛,自古数濩泽。
连年取青紫,易于地芥拾。
争将逸驾攀,遂向塞路辟。
挥之无倚门,从者皆入室。
肃肃俎豆风,洋洋弦歌邑。
几时复论秀,四海望偃伯。
术能向者谁,世无秋风客。
【注释】
斯文天末器:斯文,指文化,天末,指边远地区。器,人才。这里指文化人才。吾道有时厄:吾道,指我的学说。时,时机。厄,困厄。
方嗟凤兮衰,遽叹麟也获:方嗟凤兮衰,感叹凤凰已衰。遽叹麟也获,突然庆幸麒麟获得。
秦焚书:秦始皇焚毁百家之言。鲁坏宅:春秋时期,孔子到鲁国,鲁定公毁坏了孔子的旧宅,孔子因此离开鲁国。
迩来天下事,多自马上得:迩来,近来。天下事,指朝政大事。多自马上得,很多是靠骑马得来的。
不修下车礼:下车礼,即古代迎接官员的车驾礼仪。
不献在泮馘:泮,指学宫门前的水塘,泮水。在泮,即在泮水旁。馘,指战死的人头或牲口角上的肉。献在泮,指献上战死之人的头和牲口角上的肉作为祭祀之物。
羽林经:羽林军所用的兵书。
博士席:博士座位,指朝廷中担任官职的席位。
没字碑:没有文字的碑。
肯见一逢掖:肯见,愿意见到。逢掖,指官服,古代读书人身穿官服,故称。
长乐老:长乐老,指汉武帝刘彻,他曾在未央宫前殿设宴,请许多儒生讲论经术。
兔园册:兔园,汉代董仲舒的家名。兔园册,指董仲舒所著《春秋繁露》一书。
中选人:参加科举考试中选的人。
偃伯:偃,同“淹”,淹留;伯,通“霸”。偃伯,意指能安定国家的人。
术能向者谁:谁能有治国之术。向者,过去。
世无秋风客:世无秋风客,意指没有人像秋风一般高洁、不染尘埃。秋风客,指陶渊明。秋风,比喻陶渊明的诗文清旷高洁。
【赏析】
此为唐末诗人郑谷的一首诗。诗中对当时社会风气的批判十分深刻。作者认为,当今时代,士子皆以科举功名为目的,而不屑于学问研究,于是导致社会风气日趋浮薄、庸俗、堕落。他希望人们能重视学问,提倡儒家经典,让那些埋首案牍、钻研经史、著书立说的学者得以重见天日。此诗反映了当时知识分子普遍关心政治、渴望建功立业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