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何危患多岐,方寸之铁贵自持。
百炼耿耿明秋晖,彼柔绕指何诡随。
朱盛刚劲真吴儿,法书铁画逼秦斯。
晴窗握管俨若思,学成变法出愈奇。
铁耕代笔犹神锥,用之切玉如切泥。
孤忠不愧月食诗,清便更赋杨花词。
元祐党碑我所非,驴鸣犬吠我所嗤。
雕虫小技同儿嬉,屠龙妙割嗟奚为。
盛乎盛乎知不知,南北车书滚滚来。
中兴定勒磨崖碑,大书深刻非子谁。

【注释】

方寸铁歌:比喻自己的作品。

伯盛朱隐君:指朱隐(1428-1509),明初画家、诗人。

百炼耿耿:百炼,形容经久耐用;耿耿,光明照耀的样子。比喻诗文或画作的精粹。

彼柔绕指何诡随:比喻诗文、画作为人所用。

朱盛刚劲真吴儿:吴儿,吴地的儿女,这里指吴越地区的人,以刚劲著称,善于绘画。

法书铁画逼秦斯:法书,书法;铁画,像铁画一样刚劲的书法;秦斯,秦代的书法大家。指书法的刚劲之美。

晴窗握管俨若思:晴天时坐在窗前挥毫泼墨,好像在沉思一样。比喻勤学苦练。

学成变法出愈奇:学习了新的技法后创作出更加奇特的作品。

铁耕代笔犹神锥:用铁犁代替笔耕,仍然能写出像锥子一样的锐利的诗句。

用之切玉如切泥:比喻诗文的锋利如锥刀一般。

孤忠不愧月食诗:孤忠,忠诚;月食诗,即《月蚀》诗,杜甫曾作此诗。不愧,不以为羞愧;月食,月亮被云遮掩,遮住月亮的现象。意思是说,虽然自己一生忠诚,但因时代原因被误解。

清便更赋杨花词:《杨花辞》,即《杨花赋》,作者不详,有赋咏杨花的诗词流传于世。清便,清新而简明;更赋,再次赋诗;杨花词,即《杨花赋》。

元祐党碑我所非:元祐,宋哲宗年号(1086-1093);党碑,指王安石变法失败以后,苏轼等一批反对新法的人所写的碑文;非,否定,不同意。苏轼认为元丰党案中那些被否定的人是对的,因此写下这首诗。

驴鸣犬吠我所嗤:嗤,同“嗤”嘲笑的意思。苏轼认为那些被否定的人可笑,因此写下这首诗。

雕虫小技同儿嬉:雕,刻;虫,指鸟兽的毛羽;小技,指微不足道的技能;儿嬉,儿童玩耍。比喻微不足道的小技能。

屠龙妙割嗟奚为:屠龙之技,比喻不能解决实际问题的技能;妙割,高明的技艺;嗟,叹;奚,什么。感叹这些技能有什么用处?

盛乎盛乎知不知:盛世,指繁荣昌盛的时代,也泛指好的时期;知,知道;不知,不知道。形容非常兴盛,人们都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南北车书滚滚来:南,指南方;北,指南北;车书,指国家和民族的统一;滚滚,形容车辆往来很多,络绎不绝的样子。形容南北交通发达,来往的车马络绎不绝。

中兴定勒磨崖碑:中兴,恢复大业之意;定勒,固定铭刻;磨崖碑,即摩崖碑。指在山崖上刻下铭记的碑文。

大书深刻非子谁:大书,指大字书写;深刻,指字体笔画深刻有力;非子谁,不是谁能写得出来。表示只有自己才能写得出来。

【赏析】

这是一首赠给朋友朱隐君的诗。全诗以议论为主,夹杂描写、叙述、抒情、写景等手法。语言质朴自然,感情真挚感人,意境高远雄浑。特别是对当时社会现象的揭露与批评,表达了作者深沉的思想感情和对美好理想的追求。

开篇两句“人心何危患多岐”,点出主题——人心难测,世事多难。接着从三个方面进行论述:一是心术不正,二是权术奸谋,三是小人陷害英雄。这三个方面都与“人心”紧密相关。接着又进一步指出:“人心何危患多岐”,人心险恶复杂,让人防不胜防。最后一句“方寸之铁贵自持”,告诫友人要有坚定的信念。中间四句主要写“方寸之铁”。方寸之铁就是心志。古人认为“心为五脏六腑之大主,所以制身命之操者”(《列子·仲尼》),又说“君子之心如天日”(《荀子·正名》),“心者,形之所以奉理而立事者也”(《淮南子·修务训》)。心志坚强,才能抵御诱惑,保持清白。“百炼耿耿明秋晖”,百炼,一百次的锤炼;耿耿,明亮的样子。比喻诗文的精粹经得起反复锤炼,始终保持它的光辉和价值。“彼柔绕指何诡随”,彼,代词,指心志;柔,柔顺;绕指,柔顺得如同用手指绕着手指;诡随,变化无常;比喻心志柔弱易变,没有定准。“朱盛刚劲真吴儿”,朱盛,指友人。吴儿,即吴国人。比喻友人心志刚强,像吴国人一样。“法书铁画逼秦斯”,法书,指书法;铁画,像铁画一样刚劲有力;秦斯,秦代的书法家。比喻友人的书法刚劲有力。接着又用一个典故说明自己的心志坚贞不屈:“晴窗握管俨若思”,“晴窗”,晴朗的窗户;“握管”,拿着笔管;“俨若思”,庄重地像在思考。比喻自己勤奋学习,刻苦钻研。“学成变法出愈奇”,学成了新的技法,创作出更加奇特的作品。最后两句“铁耕代笔犹神锥”和“用之切玉如切泥”,都是比喻自己的才华出众,不可多得。其中又包含了三层意思:一是“铁耕代笔”,比喻自己用笔有铁一般的锐利;二是“用之切玉如切泥”,比喻自己用笔有如刀锋般锐利;三是赞美友人的才华。整首诗以议论为主,夹杂描写、叙述、抒情、写景等手法,语言质朴自然,感情真挚感人,意境高远雄浑,尤其对当时社会现象的揭示与批评,表达了作者深沉的思想感情和对美好理想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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