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从夫子游,岁月今两纪。
义维师友兼,道实贤哲儗。
及兹客江东,三载接栖止。
辩理钟扣筳,论文车合轨。
晨昏奉周旋,骨肉同彼此。
琴音子期知,剑气张华指。
斯文已云坠,高谊庶兹倚。
君今荷君恩,予告旋田里。
虽云抱微疢,宁无动深喜。
高堂有严君,候门多稚子。
初筵谐笑谈,中馈具甘旨。
以兹自怡愉,亦足忘药饵。
返岫烛飞云,归海观流水。
物理谅皆然,人情讵能已。
绸缪念往昔,契阔慨今始。
怆焉惕中肠,临书泪盈纸。
【注释】
忆:回忆。夫子:这里指宋先生。游:交往、往来。两纪:两年。师友:朋友。兼:兼有。比:类比,比喻。兹:此。客:做客。三载:三年。钟:古代的一种打击乐器。筳(yin):竹制的乐器。论文车合轨:以车轨为比喻,说明文章写得好。琴音子期知:用伯牙与子期的故事比喻音乐的高妙。张华指:张良的剑术高超,用来形容剑法。云:说,谓。抱微疢(qin,病):身患疾病。动深喜:内心感到喜悦。严君:严肃的父母或长辈。中馈:内厨,指家中的饮食。烛飞云、归海观流水:化用了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中“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和王之涣《登鹳雀楼》中的“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意境。
【译文】
我回忆着跟您在夫子那里交往,已经两年了。
我们之间既有师生之情又有朋友之义,您的学问实在像贤者和智者一样。
现在您到了江东,已经在那里住了三年了。
您能辨析事理,就像钟声扣筳;您写的文章,车轨一样整齐划一。
早晚侍奉您,如同骨肉一样亲近。
您弹奏的琴声如同子期一样知道乐曲的精妙,您剑法如张良一样娴熟。
如今儒学衰落,您这样高尚的节操真是难以匹敌,希望您的志向能有所依托。
您现在得到君王的恩宠,我告诉您应该回到田里去了。
虽然自己身体有小毛病,但内心的喜悦是难以抑制的。
家里高堂上有慈爱严厉的父亲,家门多的是幼稚无知的孩子。
初次入席就和谐地谈话,家中的饮食也像美食一样美味可口。
因为您而自得其乐,足以忘记治病的药物。
返岫时蜡烛飞上了飘动的云彩,归海时观看流水。
世间万物的道理都是如此,人心的感情岂能不变?
想到过去的事情,感慨万分,感慨今天才开始这样的分别。
悲伤又激动,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书写信件的时候,泪水沾湿了纸张。
【赏析】
这首诗作于诗人辞官归家后。诗人在诗中回忆了与宋先生的友谊,表达了对宋先生的敬爱及对他的离别的伤感。
第一句“忆从夫子游”,回忆起和宋先生在一起的日子。第二句“岁月今两纪”,表明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第三句“义维师友兼”,表示友情深厚,师谊深厚。最后一句“道实贤哲儗”,说明他的学问高深,为人正直。
中间四句写宋先生到江东后的三年生活,他的生活非常有规律,每天按时去拜访朋友,按时回家吃饭,按时写作。这四句是对宋先生生活的详细描写。
第五至第八句“辩理钟叩筳,论文车合轨”,“晨昏奉周旋,骨肉同彼己”,则写出了他与人交往的和谐,家庭生活的和睦。
第九、十句“琴音子期知,剑气张华指”,以伯牙与子期的故事比喻音乐的高妙,用张良的剑术高超形容剑法的娴熟,表现出诗人对宋先生深厚的敬意以及对他的才华的赞赏。
第十一、十二句“斯文已云坠,高谊庶兹倚”,表现了诗人对宋先生高尚品德的钦佩,同时流露出诗人对自身境遇的无奈以及对前途的忧虑。
最后四句“君今荷君恩,予告旋乡里”,“虽云抱微疢,宁无动深喜”,“高堂有严君,候门多稚子”,则是诗人告别宋先生的场景。诗人表达出他对宋先生的深情厚意,同时抒发了他对家乡的思念之情,对人生无常的感慨,对友人的祝福,对亲情的重视。
整首诗语言流畅自然,感情真挚热烈,充满了对友情的珍视和对生活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