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骑缘海壖,兴发遂忘疲。
将晞九阳发,思振三神衣。
如何悲泉侧,阳乌欲罢飞。
川后约其波,以待朱轮归。
柳色有遗景,梓里无停晖。
空青就磨灭,光景向熹微。
二气既不分,吾人安敢违。
改辔趣林薄,命烛叩衡扉。
有酒但为欢,无酒且息机。
天鸡在东方,三鸣不须斯。
庶哉咸池浴,万象同赫羲。
【译文】
薄暮时分,我在东牟道中作诗:骑着马沿海岸行进,心情振奋而忘了疲累。想要点燃九阳之气,振起那神衣的羽翼。如何悲伤地立于清泉旁,太阳就要收起它飞翔的翅膀。川流之后约其波涛,等待朱轮归来的那一天。柳色依旧留有旧景,梓里不再有停歇的光辉。空青已经磨灭,光阴已向熹微处流逝。阴阳之气既不分离,我们怎能违背自然规律。我改换车辔走向林间,命烛叩门以待朋友的来临。有酒便欢乐,无酒暂且息机静心。天鸡在东方鸣叫不停,三声鸣响不用斯斯。但愿天下人都能沐浴咸池,万象一同光大天地。
【注释】
- 《东牟》: 东牟山, 在山东济南市东北。《史记·封禅书》:“始皇封泰山, 禅云云。” 汉以后因称帝王祭祀天地为“封”﹑“禅”。2. 策骑缘海壖: 策:鞭打;骑:骑马;缘:沿……走;壖:城上的矮墙。
- 九阳发: 《庄子·逍遥游》:“吾惊怖其所而存者,特其未死也!”陆德明释文引司马彪曰:“日出之始为九阳。”“九阳”即指日初升之时。
- 振三神衣: 《楚辞·九歌·云中君》:“集芙蓉兮若英……”王逸注:“神衣, 衣神之服。”
- 悲泉侧: 悲:悲伤;泉, 泉水;侧:旁边。
- 阳乌欲罢飞: 《庄子·逍遥游》:“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成玄英疏:“蟪蛄,蟪蛄也。蟪蛄之生也,夏则能鸣,冬则不能。阳乌亦然,春生夏死。故言欲罢飞也。”《列子·汤问》:“阳子方寝,梦行(杨朱)之途,彷徨失路。”
- 川后约其波: 《淮南子》高诱注:“川水之后,波相承属也。”此处形容水流湍急。
- 以待朱轮归: 《诗经·卫风·硕鼠》:“岂弟君子,民之父母。”朱熹注:“言君子为善,犹父母之为子也,是以民乐从焉。”
- 柳色有遗景: 《古诗十九首》“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
- 梓里无停晖: 《古诗十九首》“梓桐何感人,不可叹苦辛。”
- 空青就磨灭: 《汉书·郊祀志》:“太一将至,先祭后土,自阴宫达于江水,缘山通谷,登高壍之颠。用祠云,用祈甘雨,五帝以班瑞,令灵龟兽并出,以食所和,然后迎日魂,饮月魄,以祠天地、太一、后土。”
- 光景向熹微: 《礼记·中庸》:“万物熙熙各得其和以生。”郑玄注:“熙熙, 众多之貌。”
- 二气既分: 阴阳之气, 古代哲学认为宇宙万物是由阴阳二气构成。
- 吾人安敢违: 违背自然规律, 这是古人对自然界的敬畏态度。
- 改辔趣林薄: 改变车驾奔向林中小路。
- 命烛叩衡扉: 命烛:点燃灯火;扣:敲击;衡:门横木;扉:门扇。
- 有酒但为欢, 无酒且息机: 有酒可以畅饮,没有酒暂且休息。机:机巧、心计;息机就是放下心机。
- 庶哉咸池浴, 万象同赫羲: 庶:多、众;咸池, 神话传说中东海中的圣池, 是诸神沐浴的地方;赫羲:光明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