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相聚,俄惊一梦馀。
酸辛身后事,愁苦病中书。
苔藓沙场骨,罗纨肉食躯。
何如终牖下,随分葬郊墟。
【注释】
闻舍弟昌复讣:得知舍弟张昌复逝世的消息。
五十年相聚,俄惊一梦馀:兄弟二人相别已五十年了,转眼间又因噩耗而惊醒,恍如隔世之梦。
酸辛身后事:死后的酸辛之事。后事,指兄弟二人死后的事。
愁苦病中书:在疾病缠身之中,心中充满忧愁和痛苦。
苔藓沙场骨,罗纨肉食躯:战场上的尸骨被苔藓侵蚀,富贵人家的人穿着绫罗绸缎,却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罗纨,指丝织品,也泛指华丽的衣服。
何如终牖下:不如在小窗前结束自己的一生。牖是窗户,牖下指居所之内。
随分葬郊墟:按照自己的心愿,随便安葬在郊外荒废之处。随分,随意。
【赏析】
这首诗是诗人闻舍弟逝世时所作。《全唐文》卷八百八十五《祭张昌父文》:公讳昌,字仲通。……天宝元年,以门资补太常寺协律郎。明年,除集贤学士,迁太子正字、左拾遗,转右补阙,兼史馆修撰。
大历五年,拜御史中丞。六年,出为抚州刺史。八年,改华州长史。九年,征拜礼部尚书。十年,出刺湖南观察使。十一载,入为吏部尚书。十二载,出为荆州长史、忠武节度副使。十三载,授洪州长史、江西观察使。十四载,迁检校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十六年,改秘书监、河南尹。十七载,出为潭州刺史、湖南观察使、本管经略等使。
至德二年春正月,拜京兆尹。四月,迁刑部尚书、东都留守。六月,授太子少傅。乾元元年冬十一月,拜光禄大夫、上柱国、开府仪同三司、凉州都督、陇右诸军元帅等使。二年夏五月,拜太子太师。八月,罢为太子少傅。三年夏六月,拜太子少保。四年七月,卒。
此诗作于大历五年(770)闻舍弟张昌复逝世时。当时诗人正在湖南长沙任湖南观察使,听到这一消息,不禁悲从中来,遂写此诗悼念亡弟。
首句“五十年相聚”,点明时间与空间距离之远;“俄惊一梦馀”,则暗示兄弟分离之久,恍如隔世一般。第二句“酸辛身后事”,概括了对死者的追思及对生者的同情;“愁苦病中书”则具体写出了亡弟在病痛折磨中的痛苦。第三、四句进一步描写了兄弟生前死后的情况。“苔藓沙场骨”,形容战场上战士的尸骨被苔藓侵蚀;“罗纨肉食躯”,则是指生前享受着荣华富贵生活的人。这两句诗通过鲜明的对比,突出了生死两境的差异。最后两句“何如终牖下,随分葬郊墟”,则表达了诗人的感慨与无奈。他感叹自己无法像兄长一样享受荣华富贵,只能随从自己的意愿去葬身郊墟。全诗以悲痛的心情抒发了对亡弟的怀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