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作刀笔吏,通身埋故纸。
鞭笞惨容颜,簿领枯心髓。
奔走疲马牛,跪拜羞奴婢。
复衣炎日中,赤面霜风里。
心若捕鼠猫,身似近膻蚁。
举眼尽无欢,垂头私自鄙。
南山一顷豆,可以没馀齿。
千钟曲与糟,百城经若史。
结庐甑箪峰,系艇车台水。
至理本无非,从心即为是。
岂不爱热官,思之烂熟尔。
【注释】
戏题斋壁:题写在墙壁上的诗。戏,游戏。
一作刀笔吏:一种官职,掌刑狱的文书工作,也泛指官吏。
通身埋故纸:意思是整日埋头于案牍之中。
鞭笞惨容颜,簿领枯心髓:意思是被鞭打折磨得容颜憔悴,心力枯竭。
奔走疲马牛:形容忙于应付公务而劳累奔波。
跪拜羞奴婢:形容为讨好上司而卑躬屈膝的样子。
复衣炎日中,赤面霜风里:意思是说在烈日下穿着薄衣,脸上被风吹得发红。
心若捕鼠猫,身似近膻蚁:比喻自己如同捕捉老鼠的猫和靠近羊肉的蚂蚁一样,心里想的是捕鼠抓虱子,但身体却像近肉的蚂蚁一样,感到厌恶。
举眼尽无欢,垂头私自鄙:意思是说放眼望去,都是令人厌恶的事情,低着头暗自鄙视。
南山一顷豆,可以没馀齿:意思是说南山上种的一顷豆田,足够我养老了。
千钟曲与糟,百城经若史:意思是说有一千钟的酒和一百座城池的历史记载作为娱乐。
结庐甑箪峰,系艇车台水:意思是说住在简陋的小茅屋中,驾着小船漂流江湖。
至理本无非,从心即为是:这是作者的人生信条,认为世上的道理本来就是如此,只要从内心去实践就可以了。
岂:表示反问的语气。
热官:指高官厚禄。
烂熟:非常熟悉。
【赏析】
这首七古是李涉自谦之作。诗以自嘲的形式表达了他对于官场生活的种种厌倦和无奈。首联“一作刀笔吏,通身埋故纸”二句,直抒胸臆,说自己虽然做了一辈子的书吏,但整天埋头于堆积如山的案牍之中,身心俱受其苦。颔联两句“鞭笞惨容颜,簿领枯心髓”,更将这种痛苦写得淋漓尽致。颈联“奔走疲马牛,跪拜羞奴婢”,形象地描绘出书吏们的辛酸苦楚,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不得不四处奔走,卑躬屈膝地伺候上司。尾联“至理本无非,从心即为是”二句,更是对人生哲理的深刻领悟和独到见解。他主张只要从内心去实践,那么世上的道理其实就是正确的,无需过于拘泥于形式。尾联“岂爱热官,思之烂熟尔”,进一步表明了他对于官场生活的不屑一顾,同时也体现了他的独立人格和清醒头脑。
此诗以自嘲的口吻,表达了作者对于官场生活的厌倦和无奈之情。诗中的主人公是一个书吏,他整日埋头于案牍之中,饱受鞭笞之苦,身心俱受其累。然而面对这样的境遇他却毫无悔意,反而将其视为至理,认为只要从内心去实践,那么世间的一切道理就都变得合理了。这种独特的视角和深刻的人生观让人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