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飞舄处,此日倍酸辛。
白骨三家市,青磷一水滨。
异乡均苦乐,兄弟各风尘。
凄断惠连句,荒亭墨沈新。

【注释】

①飞舄:指仙人骑着的云。②倍酸辛:倍,加倍;酸辛,辛酸,指生活艰难。③白骨:泛指死亡的人。三家市,指古代刑场上杀犯人的地方,三家人各买一个死囚。④青磷:一种青色的磷火。⑤惠连句:指谢惠连《拟嵇中散诗》“一觞虽独尽,杯尽壶空在”句意。⑥墨沈新:指新题的字迹。

【赏析】

这首诗是诗人路过旧叶城时有感而作。前四句写旧地重游的感慨和对过去生活的追忆;后四句抒发自己与兄弟分离、各奔他乡的悲苦之情。全诗以旧地重游为线索,通过今昔对比,表达了诗人对过去生活的怀念及离别后的伤感之情。

首句点出旧地重游,引起下文的回忆。诗人来到旧叶城时,看到两弟已行五六日了,三弟还留在那里(即下句)。两句紧接上文,写出了诗人的行程。“昔年”二句,追忆往昔。“飞舄处”,指当年仙人所骑的云驾。这里暗用典故。《史记·秦始皇本纪》:“燕人宋毋择,得丹书,曰‘此燕丹藏之黄金台,高如山’。”后来人们把这种传说称为“飞仙”。这两句说,如今仙人的住所已不复存在,而当年的苦难却加倍地使人感到辛酸,可见物是人非之感。“倍酸辛”三字,概括了往事不堪回首的沉痛。

“白骨三家市”五句,描写旧地荒凉破败的景象。“三家市”是指刑场上的三个刑场。古时杀人犯要经过三个地方:一是市门,二是街巷,三是乡村。因此称市门、街巷、乡村为“三家市”。这句意思是说昔日刑场周围是热闹的市场,现在却是一片荒凉。“一家家”承上句的“三家”,又兼下句的“青磷一水滨”,说明刑场附近的人家都已搬走,只剩下一些空房和青磷似的野草。“一水滨”既指刑场周围的水滨,又暗指刑场本身。这两句进一步衬托出旧地荒凉破败的情景。“异乡”两句,写自己与兄弟分居两地的悲苦。诗人想到兄弟分别,不能团聚,就自然联想到自己流落异地,无依无靠的境遇。“异乡”与“兄弟”相对,突出了自己的孤独无援;“均苦乐”与“风尘”相照映,表现了自己对兄弟的关切。这两句是说:我与兄弟们虽然都身历风尘,但是彼此的处境却各不相同。这一句既写出了自己对兄弟的同情,又表明了自己处境的不同。

最后两句写自己与兄弟别离时的哀伤之情。“凄断”二字,直抒胸臆,表现出诗人因思念兄弟而肝肠欲断的痛苦。“惠连句”典出《世说新语·文学》,谢灵运曾写过一首《拟嵇中散诗》,其中有“一觞虽独尽,杯尽壶空在”的句子。这里指自己在新题的字迹里寄托了对兄弟的深情厚谊。结句写诗人在荒亭中徘徊沉思,直到深夜方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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