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孟郁子,意气何豪雄。
结发友苏生,夷鲍想□踪。
耽文惬神赏,琢句或相攻。
二子造我庐,来登四百峰。
嘉游未云乐,新诗感予衷。
幽芬袭衿裾,草莱臭味同。
苏生中遘闵,华发倏已翁。
绮角非所慕,周公岂足梦。
散诞羁靮外,拘束名教中。
自谓一丘过,还希五岳踪。
我来谒承明,苏生欣我从。
翛翛羽人姿,被褐常守冲。
谈谑寡俗调,韵谐丝与桐。
诗癖仍未除,晚节乃逾工。
京国厌尘淄,归骑何倥偬。
问子后会期,心盟保令终。
坐幄无谈宾,送子心忡忡。
秋风吹客衣,怅望南飞鸿。
寄言孟郁子,勖哉令德崇。
【注释】:
①言念孟郁子,意气何豪雄:想念着孟郁子,意气如何壮阔。孟郁子:指作者的朋友孟郁。
②结发友苏生,夷、鲍想□踪:结交了苏生的好友,想要追随他的脚步(即学习他的为人)。结发友:古代男子二十岁时束发为冠,女子十五岁时行加笄礼,表示成年,故称“结发”。苏生:指苏轼(苏东坡)。
③耽文惬神赏,琢句或相攻:喜爱文学,欣赏文章的美妙,在文字上互相切磋,争论不休。
④二子造我庐,来登四百峰:两个年轻人来到我的住所,攀登四百峰。
⑤嘉游未云乐,新诗感予衷:游览的快乐还没有达到极点,新的诗歌却感动了我。
⑥幽芬袭衿裾,草莱臭味同:香气袭人,衣襟袖口沾满了花香,和野草的芬芳气味是一样的。
⑦苏生中遘闵,华发倏已翁:苏生遭遇不幸而忧伤,已经满头白发。中遘闵:遭受不幸。
⑧绮角非所慕,周公岂足梦:追求华丽的装饰不是我所向往的,周公也不足以成为我的榜样。绮角:华丽的服饰。周公:指周文王姬昌的儿子姬旦,西周开国功臣,周武王之弟,孔子心目中理想的君王。
⑨散诞羁靮外,拘束名教中:放浪形骸不拘于世俗,但又受名教束缚。羁靮:约束。
⑩自谓一丘过,还希五岳踪:自己认为自己就像一座小山丘一样渺小,但还希望像五岳一样高耸入云。
⑪我来谒承明,苏生欣我从:我来到这里拜访承明殿,苏生高兴地接待了我。
⑫翛翛羽人姿,被褐常守冲:飘逸如羽毛般轻盈的姿态,穿着粗布衣服经常保持内心的平和。翛翛:闲逸飘荡的样子。羽人:指仙人。
⑬谈谑寡俗调,韵谐丝与桐:谈笑之间少有庸俗的言辞,诗韵和谐悦耳如丝与桐。调:指音律。
⑭诗癖仍未除,晚节乃逾工:诗癖尚未消除,但是到了晚年才更加精妙。
⑮京国厌尘淄,归骑何倥偬:京都里厌倦了尘土飞扬的淄水,告别的时候马匹匆匆忙忙。京国:京城。淄水:今山东淄博市附近河流。
⑯问子后会期,心盟保令终:问你什么时候再相见,我们心照不宣地保证你能够善始善终。
⑰坐幄无谈宾,送子心忡忡:你坐的地方没有谈客,送你时我心里很忧愁。
⑱秋风吹客衣,怅望南飞鸿:秋风阵阵吹动我的衣襟,远远望去那南飞的大雁令我怅然若失。
⑲寄言孟郁子,勖哉令德崇:托付给你,希望你一定要发扬美德。勖哉:勉励啊。
【赏析】:
此诗作于元祐六年(1091年),苏轼因“乌台诗案”贬谪黄州。本诗是诗人对孟郁的劝勉词。孟郁字孟容,苏轼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