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名矣,复思其义曰:“嗟乎,人之心一耳。当其为私所障时,仅仅知我有七尺躯,即同室之亲,痛痒当前,而盲然若一无所见者,不犹向之湖山,虽近在目前,而蒙以辟者耶?及其所障既彻,即四海之疏,痛痒未必当吾前也,而灿然若无一而不婴于吾之见者,不犹今之湖山,虽远在百里,而通以牖者耶?由此观之,其豁与不豁,一间耳。而私一己、公万物之几系焉。此名斯堂者与登斯堂者,不可不交相勉者也,而直为一湖山也哉?”既以名于是义,将以共于人也,次而为之记。
豁然堂记
再想它的涵义说:“唉,人的心是一体的。当它被私欲所蒙蔽时,只知道我有七尺躯,即使同室之亲,痛苦和快乐在眼前,而茫然若失好像一点也看不到,不就像从前的湖泊山峦,虽然近在咫尺,却被高墙阻隔了吗?等到被遮蔽的东西清除了,即使是天下相隔千里,痛苦和快乐的感触未必在我面前发生,然而却明亮如故好像没有什么事物不被我觉察到,不就像现在的湖泊山峦,虽然遥远在百里之外,但通以门窗一样吗?由此看来,它是不是开阔或狭隘,只是一线之隔。而把一己之私、公天下万事的界限系于此间,这就是取名于此堂的人与登堂的人,不可不互相激励啊。而直为一湖山呢?”既然以此命名于此意,就要把它共于人,再次为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