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喜住山,而匪乐登陟。
犹忆居匡庐,频年乃一出。
讵肯离人群,枘凿初难入。
尝为鲁国士,志不受绳墨。
岂有王子乔,丹溜不可食。
离离若参辰,俯仰恒滋惑。
桀纣奚无性,舜禹安知习。
心知随见闻,渐渍非一日。
阪泉无恶名,南巢有惭德。
曹魏亦受禅,人指为篡立。
侯门出仁义,俘虏尽残贼。
当时重成败,后世覈名实。
名实持圣贤,成败犹甲乙。
甲乙古又今,圣贤何得失。
事穷乃崇因,邈邈终难必。
盗蹠丰且延,颜闵贫而疾。
吁嗟乎天兮,三世费穷诘。
浩劫一念兴,休咎成消息。
易言积有馀,庆殃通家国。
薰莸竞目前,不知其所集。
我观始与终,以此百情毕。
玄璧难为功,燕石吾自袭。
富贵岂不欲,黄雀悲双翼。
长年岂不慕,蓬莱日易昃。
世纷久已辞,接舆匪其匹。
有身随饥寒,无心任欣怵。
【注释】
- 生平喜住山:平生喜欢住在山里。
- 而匪乐登陟:然而并不乐于登山攀登。
- 犹忆居匡庐:仍然怀念住在庐山的日子。
- 频年乃一出:几年才出一次山。
- 讵肯离人群:岂敢远离人群。
- 枘凿初难入:比喻难以融入群体或难以适应。
- 尝为鲁国士:曾被誉为鲁国的贤者。
- 志不受绳墨:志向不受世俗约束。
- 岂有王子乔,丹溜不可食:难道王子乔的仙丹美味可以吃吗?
- 离离若参辰,俯仰恒滋惑:日月星辰虽然运行不息,但令人困惑不解。
- 桀纣奚无性,舜禹安知习:难道桀和纣没有天赋,舜和禹又怎么会学习呢?
- 心知随见闻,渐渍非一日:内心知道随着所见所闻,逐渐被侵蚀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 阪泉无恶名,南巢有惭德:阪泉虽然没有恶名,南巢却有惭愧的德行。
- 曹魏亦受禅,人指为篡立:曹魏也接受了禅让,被人指责为篡位。
- 侯门出仁义,俘虏尽残贼:贵族门前都标榜仁义,但俘虏尽是残忍的暴徒。
- 当时重成败,后世核名实:那时注重成就与失败,后代则检验名声与实质。
- 名实持圣贤,成败犹甲乙:名声和实际控制着圣贤,成败就如同甲乙丙丁。
- 甲乙古又今,圣贤何得失:甲乙既古老又现代,贤圣又能有什么得失呢?
- 事穷乃崇因,邈邈终难必:事情发展到极点就会得到回报,但始终难以预测。
- 盗蹠丰且延,颜闵贫而疾:盗跖富有延年益寿的术数,而颜回、闵子骞却是贫穷却疾病缠身。
- 吁嗟乎天兮,三世费穷诘:唉呀,上天啊,连这三代人都要用无穷的言语去询问。
- 浩劫一念兴,休咎成消息:浩瀚的灾难一旦兴起,吉凶祸福就成为定局了。
- 易言积有馀,庆殃通家国:简单的言辞积累起来就有很多余,喜庆和灾祸会涉及整个国家。
- 薰莸竞目前,不知其所集:香臭混杂在面前,不知道它们最终会聚集到哪个地方。
- 我观始与终,以此百情毕:我看事物开始和结束,因此各种情感也就全部显露出来。
- 玄璧难为功,燕石吾自袭:玄玉和燕石虽难能可贵,但我自己也能继承它们的价值。
- 富贵岂不欲,黄雀悲双翼:富贵当然想要,但是黄雀悲哀因为双翼已尽。
- 长年岂不慕,蓬莱日易昃:我年岁已高,自然羡慕蓬莱仙岛的日子,但太阳总是很快地西斜。
- 世纷久已辞,接舆匪其匹:世间纷扰已经很多年了,接舆并不是同类。
- 有身随饥寒,无心任欣怵:有了身体就要跟着饥饿寒冷,没有心思任凭欣喜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