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过豫章城,垂竿东湖曲。
澹台墓前湖水东,四面群山向人绿。
东湖北望西山西,南浦白云滕阁低。
洪厓千寻瀑吼雪,铁柱万岁蛟蟠泥。
道遇洪厓生,授我素女术。
唾之不肯受,翻身弄朝日。
华阳真隐沧溟客,濯足曾过徐孺宅。
高贤已往高吟在,字字云霞写游屐。
湖光千载人不同,山人去后千山空。
看山长咏逋翁句,梦里东湖渺烟树。
海山不是望中山,疑有幽人此来去。

【译文】

我曾在豫章城东湖垂钓,垂钩的地方就在澹台墓前湖水向东流。

东湖北边是西面的群山,南浦的白云低低地映着滕阁。

洪厓千寻的瀑布像雪一样飞泻,铁柱山上的龙蟠在泥中。

道遇一位洪厓先生,传授给我素女之术。

道士唾我不肯收受,翻身弄出朝日。

华阳真隐是沧溟的客人,曾洗过脚走过徐孺子宅。

高贤已去只留下赞美,字字都是云霞写的诗篇。

千载人不同今古,山人离去后千山空寂。

看山时常常吟诵逋翁的句子,梦里东湖渺渺烟树茫茫。

海山不是望中的青山,疑有幽人此来去。

【注释】

⑴澹台:即澹台子羽。春秋鲁国高士,以渔钓为业,相传尝授孔子以《钓鳌操》。墓:坟墓。

⑵澹台墓前湖水东:指位于江西省九江市南郊庐山区的东林寺。

⑶四面:四周。

⑷滕阁:指滕王阁,旧址在江西南昌市赣江东岸。

⑸洪厓:指江西鹰潭市龙虎山中天门下的悬崖。

⑹素女:神话中月宫中仙女名。

⑺“唾”二句:谓道士见其不拜而怒,欲唾其面,其人反而将脸转向太阳,使道士不敢唾。

⑻华阳:指南岳衡山华阳洞。

⑼徐孺子:指晋代徐孺子(名龟子),字稚恭,东汉末年学者、文学家,隐居于南昌西山。

⑽游屐:登山游览时的足迹。

⑾“看山”三句:意谓登上庐山后,常常吟诵逋翁(陶渊明)的诗句。逋翁即陶渊明,字元亮,号靖节先生,世称靖节先生。

⑿海山:指鄱阳湖一带的高山。

⒀“疑有”二句:疑有隐士在此来去。

【赏析】

这是一首山水诗,作者自注:“余昔与陈止仁同赋此。”陈止仁即陈善,是明代著名的文学家、史学家,他作《山谷诗集》三十卷,对后世影响很大。这首诗大约是在宋孝宗淳熙八年(1181)所作。当时诗人正在江西任官。诗的前半部分主要描绘了诗人游庐山所见景物,后半部分则写他对道教的信仰和追求。

首联“昔过豫章城,垂竿东湖曲”,点明题旨。诗人在《游庐山绝顶》中有“垂钓碧溪上”之句;《咏荆扉石壁》中有“俯仰水云间”之句,可见诗人对庐山的垂钓兴趣甚浓。此处诗人又回到庐山垂钓,并进一步描写了垂钓的具体地点——在澹台墓前,东湖之畔。“垂竿”二字,既写出了诗人垂钓的姿态,又表明了他的心境。

颔联“澹台墓前湖水东,四面群山向人绿”,是诗人在东湖垂钓时所见到的自然风景。“向人”,指面向诗人,形容湖水波光粼粼,好像无数美女迎人一般。“群山”四字,既写出了诗人所见的群山环列的壮丽景色,又表现出诗人的豪放之情。“向人”二字,既写出了诗人眼中的群山形象,又表现了他心中的喜悦之情。

颈联“东湖北望西山西,南浦白云滕阁低”,是诗人在东湖垂钓时所看到的更远处的风景。“滕阁”即滕王阁,位于江西省南昌市赣江东岸,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代建筑。此处诗人用“滕阁低”来比喻白云之轻。这两句诗既写出了诗人所处的位置,又将读者引入到更广阔的空间中去。“白云”、“滕阁”这两个意象,既是诗人眼前所见之物,又是诗人心中所思之意。

尾联“洪厓千寻瀑吼雪,铁柱万岁蛟蟠泥”,进一步描绘了诗人所处之地的自然景观。“瀑吼雪”四字,既写出了瀑布的气势之壮,又表现出诗人内心的激动之情。“蛟蟠泥”三字,既写出了蛟龙盘踞在泥土中的情景,又表现出诗人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

全诗通过对庐山的自然风光的描绘,表达了诗人对大自然的热爱之情和向往之心。同时,诗人还通过对道教的描写,表现了他追求自由、向往自然的人生态度。这种人生态度也正是诗人所追求的理想境界。

这首诗在艺术上也很出色。首先,诗人善于运用夸张的手法来突出自然景观的特点。如“澹台墓前湖水东,四面群山向人绿”两句,诗人用“向人”来形容湖水波光粼粼的样子,既表现出了湖水的美丽动人,又表现出了诗人内心的欣喜之情;再如“洪厓千寻瀑吼雪”,诗人用“吼雪”来形容瀑布的气势之壮,既表现出了瀑布的力量之大,又表现出了诗人内心的激动之情。其次,诗人善于运用拟人化的手法来赋予自然景观以生命特征。如“白云”、“滕阁”等词,都赋予了它们以人的特性或情感;最后,诗人善于运用对比的艺术手法来增强诗歌的表现力。如“澹台墓前湖水东,四面群山向人绿”与“南浦白云滕阁低”、“洪厓千寻瀑吼雪”与“铁柱万岁蛟蟠泥”两联之间,既有自然景观的不同之处,又有内在情感的变化过程;此外,“看山长咏逋翁句”一句中的“逋翁”一词,既指陶渊明(陶潜),又指作者自己,既表现了诗人对陶渊明的敬仰之情,又表现了诗人自己的志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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