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离青泥岭,暮度仙人关。
上如曳壁蜗垂涎,下如窜莽雉束翰。
曾闻阴平与三峡,舟车往往为摧残。
入蜀大抵无坦途,此地令人毛骨寒。
悬崖峭壁扼深谷,枯松怪石生其间。
魂惊目眩人蚁附,手扪足缩成盘跚。
古塞白骨几千载,野翁指点嗟复叹。
金人既入和尚原,又报百万开铁山。
漫倚河池蜀门户,要知捍蔽须长安。
阴风忽自远壑起,随奔雨雪千万里。
行人半载衣裳单,还胜樵夫冻欲死。
须臾雪霁云亦无,片月当空去人咫。
赵抃元非宰相才,七度过此徒劳哉。
新法可罢即当罢,如何却待安石来。
中原都无用武地,益州一隅非上计。
木牛流马竟何功,道险英雄难用智。
吁嗟纷纷不足数,我独有怀怀杜甫。
携家冻饥白水峡,犹自清歌无所苦,眼底荣华视如土。
【注释】
①铁山:指四川大足县铁山寺(今大足石刻)。②曳壁蜗:形容山路曲折。③窜莽雉:指山林间野兽出没。④阴平与三峡:阴平关与夔州(在今重庆奉节县)和瞿塘峡,皆在蜀地。舟车往往为摧残:这里用《后汉书》中马援征南蛮故事,暗指宋朝征伐西夏。⑤坦途:四通八达的道路。⑥此地:指四川地区。⑦阴风:冷风。⑧金人:指蒙古人。和尚原:即和尚原,位于甘肃张掖。⑨河池:即四川的嘉陵江、长江一带。⑩捍蔽:抵御。长安:即陕西西安。11赵抃(bá):北宋政治家,曾任成都知府,有“好官”之称。元非宰相才,七度过此徒劳哉:意谓赵抃虽曾七次任成都知府,但徒劳无益。12新法可罢:指王安石的新法,当时已停止实行。安石,指王安石。都无用武地:指中原地区无战事。13益州:即成都。一隅:一角、局部。非上计:不是最好的策略或办法。14木牛流马:一种运输军需品的工具。15吁嗟纷纷:叹息声不断。不足数:不值得列举。16我独有怀:只有我有这份感慨。杜甫,唐代诗人,被称“诗圣”。17白水峡:在今四川合江县北,是四川到陕西的必经之路。
【赏析】
此词作于宋哲宗绍圣元年(西元1094年)作者任成都知府期间,时值王安石变法失败,宋哲宗下诏停止施行新法。作者以“过铁山歌”为题,抒发了对国家政治局势的忧患感,对个人前途命运的悲慨之情。
起笔三句写景,先写从青泥岭出发,再写经过仙人关,最后写到达四川的门户——大足铁山寺。这几句写景,既写出了旅途艰险又表达了作者内心的激愤不平。接着,作者通过对比的方式突出了自己对于国家形势的认识。他看到阴平关、三峡险恶,舟车常常受到毁坏;而进入蜀地之后,道路却十分艰难,令人毛骨悚然。这种反差更加深了他对于朝廷政治的担忧。
作者又从自己的亲身经历出发,描述了在蜀地旅行时的所见所闻。他感叹说:“悬崖峭壁扼深谷,枯松怪石生其间”,这既描绘了四川的地形地貌,也表达了作者对于大自然的敬畏之心和对于生活艰难的感慨之情。然而,更让人感到震撼的是他所描述的“魂惊目眩人蚁附,手扪足缩成盘跚。”这里的“蚁附”形象地描绘了人们在险峻的山峰下争相攀爬的情景;而“盘跚”则生动地表达了人们在险峻的环境中艰难前行的艰辛和无助。这些都充分展现了四川地区自然环境的恶劣以及人民生活的艰辛。
在描绘完这些自然景色和人文景观之后,作者又转而关注历史变迁对人们的影响。他感慨地说:“古塞白骨几千载,野翁指点嗟复叹。”在这里,作者通过对比的方式强调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灾难和痛苦。同时,他也表达了自己对于和平安定生活的追求和向往。
在描述完上述内容之后,作者又转向了自己的内心感受。他感叹道:“金人既入和尚原,又报百万开铁山。”这里的“金人”指的是蒙古人,他们曾经入侵中原地区;“和尚原”则是位于甘肃张掖的一个军事要塞;“开铁山”则是位于四川的大足铁山寺。这句话既揭示了当时的历史背景,也表达了作者对于国家安全的关注和忧虑。同时,他也透露出自己对于个人前途命运的不确定感和对未来的担忧。
紧接着,作者又通过对比的方式进一步突出了自己对于国家形势的认识。他写道:“漫倚河池蜀门户,要知捍蔽须长安。”“河池”指的是四川的嘉陵江和长江一带,而“长安”则是当时的首都所在地。这句话既表达了作者对于四川地理位置的重要性的认识,也暗示了自己对于国家未来的担忧和期望。
在接下来的诗句中,作者继续抒发自己的感慨之情。他感叹道:“阴风忽自远壑起,随奔雨雪千万里。”这里既描绘了风雨交加的景象,也表达了作者对于自然灾害的恐惧之感。同时,他也借此表达了自己对于生命无常和世事难测的感慨之情。
随后,作者又转向自己的个人经历和感悟。他写道:“行人半载衣裳单,还胜樵夫冻欲死。”这句诗既描绘了旅途中的艰辛困苦,也表达了作者对于生活艰难的感慨之情。同时,他也透露出自己对于未来不确定性的担忧和焦虑。
在描述完这些内容之后,作者又再次转向了自己的内心感受。他感叹道:“须臾雪霁云亦无,片月当空去人咫。”这句话既描绘了天气转晴后的美景,也表达了作者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最后几句,作者再次抒发自己的感慨之情。他感慨地说:“赵抃元非宰相才,七度过此徒劳哉。新法可罢即当罢,如何却待安石来。”这里的“赵抃”指的是宋代名臣赵抃,他曾担任过成都太守等职务,但在任职期间并没有取得显著的成绩。同时,他也提到新法可以废除就应当废除,不应该等待王安石回来之后再采取行动。这既表明了他对当前政治局势的判断和自己的政治理念,也暗示了自己对于未来不确定性的担忧和焦虑。
整首词通过对四川地区的自然风光、历史变迁以及个人经历的描述,深刻反映了作者对于国家政治局势的关注和个人前途命运的忧虑之情。同时,它也展现了作者对于自然和生活的热爱以及对于美好未来的向往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