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巘薄巨溟，溪流赴其壑。
建瓴势敢当，一泻不馀勺。
何年掷山骨，弥望铺磥硌。
迅湍日舂撞，涩滑勿容踱。
跨埼绝杠梁，悬縆失杙椓。
当逵际兹险，徒御困各各。
赖有蛮蜑群，顶踵力翘跃。
逆掠雪卷涛，敧转飙回萚。
逾晷达前崖，神志犹错愕。
咄哉大川涉，平生矢无怍。
履坦幽人贞，安居达者乐。
曷弗下泽乘，少游语如昨。
所以马文渊，头白武溪恶。
【注释】：
重巘：重高的山崖。薄：迫近。巨溟（mǐng）：大河。建瓴（liíng）：从高处倾泻而下的流水。敢当：敢于担当。一泻不余勺：形容水势浩大，无法容纳。何年掷山骨：指山中何时堆积的山石像人的骨骼一样。弥望铺磥硌：到处是山石铺成的路面。磥硌：一种坚硬的石头。迅湍日舂撞：水流迅猛，昼夜不停地冲撞。舂（chōn）撞：冲击撞击。涩滑勿容踱（duó）：水流急速流动，难以停留。踱（duó）：行走、停留。跨埼绝杠梁：越过险峻的山峡，跨越险要的桥梁。悬縆失杙椓（fǒu）：悬挂的绳索断了。椓（fǒu）：用绳索打结或固定。当逵际兹险：面对着危险的路途。徒御困各各：随行的驭手和车夫都陷于困境。赖有蛮蜑(dàn)群，顶踵力翘跃：幸亏有一群蛮人，他们用力跳跃。蛮蜑（dàn）：古代对南方少数民族的称呼。顶踵力翘跃：用力跳跃的样子。逆掠雪卷涛：迎着风雪卷起的浪涛前行。敧转飙回萚（huī）：旋风卷起落叶。敧（hún）转：倒下旋转。飙（biāo）回萚：旋风卷起落叶。逾晷（guǐ）达前崖：过了一上午终于到达了前边。神志犹错愕（è）：心神恍惚，不知怎么才好。咄哉（duō zāi）：感叹词，表示惊叹。涉：渡水，过河。
【译文】：
重峦叠嶂的山峰，逼近滔滔大河，溪水奔流到峡谷里。
从高山上倾泻下来的水势，竟然没有一滴水留在山谷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山石抛到水中，眼前一片都是山石铺就的路。
急流如箭昼夜不停冲撞，水流的流速快得使人无处站脚。
越过山峡，渡过桥梁，横跨险要之处，车辕折断了，绳索也断裂了，车辆不能前行。
面对危险的路途，随行的驭手和车夫都陷入困境。
幸好有一群蛮族的人，用力跳跃，勇往直前。
迎面逆风迎着雪花卷起的波浪前行，旋风卷起落叶，车辆才勉强到达前方。
过了一上午终于到达了前边，心中仍然迷惑不解，不知所措。
啊！真是伟大的河流啊！我平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感到惭愧。
沿着平地走，幽居者保持自己的清静；在大道上走，达官显贵们感到快乐。
为什么不去下游乘舟游览呢？以前的话还记得，今天却已经忘记了。
头发全白了，还在武溪上游遇到险恶的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