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水东流,芳草萋萋送客舟。
默倚危樯念身世,一声孤雁满天秋。

【注释】

晚发:傍晚出发。梧栖口:即梧桐栖,在今江苏丹阳。口占:口头吟哦。

夕阳西下:太阳落山,余晖西坠。水东流:水流向东而去。

芳草萋萋(qīqiā):茂盛的草。萋萋,形容草长得茂盛的样子。送客舟:送别的船。

默倚危樯(jiāng)念身世:默默依靠着高高的桅杆沉思自己的身世。倚,依傍;危樯,高耸的桅杆。

一声孤雁满天秋:一声声叫着归向北方的大雁飞过天空,秋天来临了。

【赏析】

此诗写诗人在暮春时节乘船送别朋友,面对浩渺无边的大江和满眼的芳草,感慨万千,抒发了对友人依依惜别的深情,也流露出自己壮志难酬、功业未成而怀才不遇的悲凉之感。全诗意境开阔,气势雄浑,情韵深挚。

首句“夕阳西下水东流”,是全诗的序曲,也是全诗的主旋律,它为后两句抒情作了铺垫:夕阳西下,水波荡漾,一片苍茫。“夕阳西下”与“水东流”,一明一暗,一动一静,形成鲜明对照。“夕阳”点明了时令,渲染出一种伤春的氛围;“水东流”又暗示了离别的时间。这两句话,看似平淡无奇,实则蕴涵着极深的意蕴:一是寓含着诗人对时光易逝,青春难再的感叹;二是暗示了即将离别,别情满怀的情绪;三是暗示了诗人壮志难以实现的悲愤。

颔联“芳草萋萋送客舟”,“萋萋”一词用得传神,它写出了春草的繁茂,更写出了春草的柔韧和生命力,从而烘托出了送别时的凄凉氛围。芳草萋萋,绿草如茵,它们似乎要挽留行人,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送行。“送客舟”,既表明了诗人此行的目的是送行,同时也表明了诗人此时的心情——黯然神伤。这一联把诗人的情感和周围的景物有机地融合在一起,情景交融,物我合一。

颈联“默倚危樯念身世”,“默倚危樯”是写人的动作,“念身世”则是写人的神态。诗人默倚着高高的桅杆,望着茫茫大江,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身世。“默倚”二字写得含蓄有味,它表现了诗人在临风独立时那种百无聊赖和无可奈何的情绪。

尾联“一声孤雁满天秋”,诗人仰望着天际,只见一行大雁排成人字形向南飞翔,那凄厉的鸣叫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这里,诗人巧妙地借大雁南飞这一自然现象来象征自己的心迹。大雁南飞,意味着回归故乡或去往遥远的异地他乡,然而诗人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因为诗人知道,一旦自己离开这里,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故乡了。这两句诗不仅表达了诗人对友人的深情厚谊,而且透露出了诗人壮志难酬、功业未成的悲愁苦闷。

全诗构思精巧,语言优美,富有音乐美。尤其是结尾两句“一声孤雁满天秋”,堪称佳作中的佳句。它以景结情,余音绕梁,给人以不尽的回味和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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