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梦里,闽山天末,连岁泪雨未歇。当官抗请朱云剑,亲见举朝风动,老臣心切。下泽归兮天坠去,望九庙、愁云难拨。剩草色、夹漈青青,枉送了鶗鴂。
谁分春风进酒,椒山祠下,便做今生长别。母哀谁养,子饥谁饱,信史伤心来叶。近如花众女,改著鸦头嫁时袜。人间世、未知胡底,幸挽龙髯,中天悬皓月。
【注释】
燕山梦:指梦中的燕山,即燕京。
石帚韵:即“石湖韵”,南宋诗人杨万里的词作中多用此韵。
朱云剑:朱云谏议,西汉时人,以直谏闻名。
下泽归兮天坠去:意谓朱云之死,如同天坠。
鶗鴂:又名黄鹂,鸣声哀怨。
母哀谁养,子饥谁饱:意谓天下父母,有谁能够抚养子女?谁人能够供养父母?
信史伤心来叶(《汉书·张敞传》):意谓历史记载着汉武帝如何对待大臣,令人伤心。
近如花众女,改著鸦头嫁时袜:意谓现在的年轻女子,都打扮成像旧时新娘一样。
人间世、未知胡底(《后汉书·陈宠传》): 意谓人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挽龙髯,中天悬皓月:意谓皇帝驾临,在天宫高挂一轮明月。
【赏析】
这是一首咏怀之作,是作者为悼念死去的侍御朱云而作。
上片写朱云的冤死。“燕山梦里,闽山天末,连岁泪雨未歇”,这几句写自己梦见燕山,想起闽山之远,又想到连年的战乱,以致泪水难干,表达了对朱云的深切同情和哀悼。“当官抗请朱云剑,亲见举朝风动,老臣心切”四句,回忆朱云抗请皇帝收回逐客令的情景。“老臣心切”一句,写出了他对朝廷的忠心耿耿,以及因被逐而感到的痛苦。
下片写自己的身世之感。“下泽归兮天坠去”两句,意思是说,自己回到老家,就像天空坠落一般,再也回不到京城了。“剩草色、夹漈青青,枉送了鶗鴂”两句,意思是说,家乡的景色依然美丽如昔,可自己却要离开这里,与亲人分别。“谁分春风进酒,椒山祠下,便做今生长别”,这三句是说,谁能想到我在这个时候,就要与故乡亲人分别呢?“母哀谁养,子饥谁饱,信史伤心来叶”,这三句是说,我的父母年迈体衰,谁来照顾他们?我的孩子饿了谁来喂养?历史会留下伤心的痕迹。“近如花众女,改著鸦头嫁时袜”,这两句的意思是说,现在的妇女都打扮得像新娘一样,真是让人心痛啊!“人间世、未知胡底,幸挽龙髯,中天悬皓月”,这三句意思是说,我不知道人间到底是怎样的,幸好皇上还健在,他在天上看着我们,就像悬挂在天空中的一轮明月一样。
这首词通过咏怀的方式,表达了作者对逝去的侍御朱云的怀念之情。全词语言简洁明快,意境深远,情感真挚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