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世不能学夔皋,裁量帝载归甄陶。
犹当下同郭与李,手提两京还天子。
三年海国困长鲸,百万民膏喂封豕。
诸公密勿既不臧,吾徒迂疏尤可耻。
岱宗夫子唐太常,今日儒林有正轨。
宗传久已追廉伊,馀事犹堪作膑起。
昨来示我戎行图,回首军兴今一纪。
九疑南去山连天,八排獞猺多于蚁。
猱升鼯伏巢穴繁,青丝白马风尘驶。
筹边楼下云屯营,临贺岭前雨注矢。
先生独出当九关,磨炼众心作高垒。
千炮齐震雷破山,万马不嘶月如水。
先生兀坐了不惊,秉烛从容读书史。
大儒意趣未可量,小丑粗豪安足齿。
功成行赏不自言,羞与驽骀较尺咫。
我览此图发长歌,可怜黄发今皤皤。
四海息兵无一事,先生且住安乐窝。
【注释】
生世不能学夔皋:生在世上,我无法学习诸葛亮。
裁量帝载归甄陶:衡量帝王的德政,把它归于陶冶人才。
还天子:把天子也归还给他。
郭与李:郭子仪和李光弼。
下同郭与李:与他们一样。
手提两京还天子:手执两京(长安、东都洛阳),把天子也归还给他。
海国:海国子,即太学生。困长鲸:被长期囚禁的巨鲸。民膏喂封豕:人民膏血喂养着野猪。
诸公密勿:各位官员。既不臧:不是那么美好。吾徒迂疏尤可耻:我的门徒们迂腐而疏阔,更令人感到羞耻。
岱宗夫子唐太常:泰山之下的孔庙,唐代太常博士。儒林有正轨:儒家的教化已经恢复了正轨。宗传:宗法继承。久已追廉伊:已经很接近于孔子了。馀事犹堪作膑起:剩下的事情还可以用来教育弟子。
昨来示我戎行图:昨天给我看这幅《戎行图》。
回首军兴今一纪:回想自从军队开始以来已经有一年了。九疑南去山连天:九嶷山向南延伸,连接天边。八排獫猺多于蚁:八排山的猿猴比蚂蚁还要多。猱升鼯伏巢穴繁:猴子爬上树,鼯鼠隐藏在洞穴中。青丝白马风尘驶:马的鬃毛像青丝,奔驰在风尘之中。
筹边楼下云屯营:筹划边防时,云气聚集在军营上空。临贺岭前雨注矢:临贺岭前大雨倾泻下来,箭如雨下。
独出当九关:独自走出关口去抵御外敌。磨炼众心作高垒:磨练将士们的心志,筑起坚固的防线。千炮齐震雷破山,万马不嘶月如水:无数炮火同时发射,雷声震撼山谷,月光洒满大地,但战马不再嘶叫。
兀坐了不惊:坐着不动,一点也不感到惊讶。秉烛从容读书史:手里拿着烛光,悠闲地阅读史书。大儒意趣未可量:伟大的学者的情趣是不可限量的,这里比喻诗人的诗才。小丑粗豪安足齿:一个粗鲁无礼的小人物,不值得挂齿。
功成行赏不自言:功劳完成之后,奖赏却不自己说。羞与驽骀较尺咫:羞于与劣马相比,只差一寸。
我览此图发长歌,可怜黄发今皤皤:我看了这幅画,情不自禁地唱起歌来,可惜那些头发花白的老人已经垂垂老矣。四海息兵无一事:天下太平,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先生且住安乐窝:先生暂且留在这里,不要急着回去过安乐窝。
【赏析】
这是一首题画诗,作者为唐代著名诗人杜甫。此诗所题之画是唐人镜海先生所作的《十月戎行图》。全诗以叙事写景为主干,通过对画面内容的描述,表达了对唐王朝收复失地、平定叛乱的深切祝愿。
首联“生世不能学夔皋,裁量帝载归甄陶。”意思是:我在世间无法效仿诸葛亮,只能辅佐君王治理国家。夔皋指的是诸葛亮,甄陶是陶侃,两人都是古代著名的政治家。
颔联“犹当下同郭与李,手提两京还天子。”意思是:我和郭子仪、李光弼一起拿起武器,带着长安、东都洛阳回到了皇帝手中。郭子仪和李光弼是唐朝的名将,长安和东都是当时的都城。
颈联“三年海国困长鲸,百万民膏喂封豕。”意思是:这三年来,我们国家被困在海边,被长鲸所困扰;百姓们饱受战争的痛苦,就像饥饿的人一样。长鲸指的是海上的大鱼,这里借指海上的海盗;封豕指的是野猪,这里借指战争中的敌人。
尾联“诸公密勿既不臧,吾徒迂疏尤可耻。”意思是:各位官员如果能够勤勉谨慎,就不会有过失;我的门徒们如果能够勤奋刻苦,就没有什么耻辱可言。
这首诗通过一幅描绘唐军北伐的画面,表达了作者对唐王朝收复失地、平定叛乱的深切祝愿。整首诗语言简洁,意境深远,具有很强的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