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春明二十年,重来须鬓已皤然。
人间乳燕翩翩少,辇下新莺衮衮传。
病隔朱门无半剌,闲消白日有残编。
东风一任常披拂,只似干枯抱树禅。

【注释】

燕邸:指北宋名相晏殊的府第。卧病:生病躺在床上。口号:即“吟咏”。其六:第一联。梦断春明:梦中回到了春天明媚的京城(汴京)。二十年:从开宝五年(972)到嘉祐四年(1069),共二十年。重来:再次来到。须鬓已皤然:形容年纪已老,头发花白。颔联:颔联是第二联。人间乳燕翩翩少:指燕子在人间飞舞时,如乳燕一般。翩翩少:轻盈活泼。辇下:指京城。衮衮:形容鸟鸣声繁密。新莺:刚出窝不久的黄莺,也称作“雏莺”。颔联是第三联。病隔朱门无半剌(shā):因疾病而隔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没有听到任何消息。朱门:古代宫门多用赤色,故称朱门。半剌:一半的消息。闲消白日:悠闲地消磨时光。残编:指残破的书籍。颔联是第四联。东风一任常披拂:任凭东风吹过,它总是轻轻地拂动着我。只似干枯抱树禅(zhàn):就像干枯的树木抱着树干,我独自面对人生的无常。

【赏析】

《燕邸卧病口号》是北宋文学家晏几道晚年的作品。此诗为一组七言绝句,每首四句,共三组,分别描写了诗人因病卧床时的所见所感。

此诗第一、二句,写诗人卧病后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心情十分复杂:“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如今重返故土,却已是白发苍苍的老翁。“须鬓已皤然”,形象生动地写出了他的年龄之巨以及由此产生的巨大心理反差。“人间乳燕翩翩少”,以乳燕喻人,既写出了诗人对青春的怀念,又暗示了自己岁月蹉跎的无奈,同时也表达了他对年轻时代的追忆之情。“人间”二字,则表明自己已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青年,而是垂垂老矣的迟暮老人了。这两句诗,不仅表现了诗人的感慨之情,而且透露出他内心中的矛盾情绪。

第三、四句,写诗人在病榻之上,听到了来自京城汴梁的声音,但是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聆听那些喜讯了。诗人只能隔着朱红的大门,听到一点关于朝廷的消息,然而这些消息却并不能带给他多少快乐。“朱门”,是古时王侯贵族居住的地方,这里借以指代汴梁的京城。“无半剌”,是说由于身患重病,无法外出听政,因此听不到半条好消息。“闲消白日”,意思是说,在这无所事事的时间里,只能在空闲之中消磨时光了。“残编”,指残缺不全的书籍。“残编”一词,在这里用来比喻自己的政治生涯已经结束了,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最后两句,诗人以“东风一任常披拂,只似干枯抱树禅”作结。这里的“东风”是指和煦温暖的春风,“常披拂”则是指常常拂拭着。“只似干枯抱树禅”中的“干枯”是形容自己身心俱疲的状态;“抱树禅”则是禅宗用语,指的是一种悟道的境界,即禅宗修行者坐在枯树下冥思苦想,以求得道的境界。这最后一句,诗人以一个比喻来表达自己对人生的态度。他认为,无论是什么情况,都要像枯树那样坚韧不拔地去面对生活,这就是他对人生的看法。

整首诗歌语言简洁,情感真实,意境深远,给人以深刻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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