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日脚黄,穿郭云容暝。
此来忘凋残,草树粘天润。
牛驴卧作行,鸟乌噪成阵。
枝头缀蜂房,微漏笳鼓竞。
睥睨喋血地,绿茸换馀烬。
一线豁溪光,秋气破胎孕。
窈窈峙吾庐,门题烛衰鬓。
踞榻减喘汗,徐抚生尘甑。
【注释】
下车日脚黄:刚一下车,太阳的颜色便显得黄了。
穿郭云容暝:穿过城郭,天色已暗,云雾缭绕。
此来忘凋残:这次来到这里,忘却了凋残的景物。
粘天润:沾湿了天空。
牛驴卧作行:牛和驴卧在地上像在行走。
鸟乌噪成阵:鸟儿鸣叫如同在组成阵势。
枝头缀蜂房:树枝上挂满了蜜蜂的巢穴。
微漏笳鼓竞:隐约可以看到远处传来的胡笳与鼓声。
睥睨喋血地:目光炯炯地盯着那些正在激战的血战场域。
绿茸换馀烬:草木茂盛,把战场上的残骸全部覆盖。
一线豁溪光:山间小溪中倒映出来的一线天光。
秋气破胎孕:秋天的气息穿透了婴儿的腹壁。
窈窈峙吾庐:我的居所隐现在朦胧的夜色之中。
门题烛衰鬓:家门上的灯笼已经烧残,鬓角的白发更显苍老憔悴。
踞榻减喘汗:坐在榻上喘息着,汗水浸透了衣裳。
【赏析】
这是一首七律。诗写雨中金陵景色,抒发作者对国事的忧虑。
首联点明时、地。“下车日脚黄”是说诗人刚下马,太阳便黄了;“穿郭云容暝”则是说穿过城郭,天色已经变黑,云层密布。这一句写出了雨前的阴霾,暗示了战争的残酷。
颔联两句写雨后景象,表现出诗人内心的感慨。“此来忘凋残”是说这次来到这荒凉之地,才意识到战乱带来的破坏,忘记了春天的繁花似锦;“草树粘天润”则表现了大自然的生机勃勃,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翠绿的外衣。这一联将自然之美与战争之痛形成鲜明的对比。
颈联两句描绘了战后的景象。牛驴卧作行,鸟儿鸣成阵,都是战后不久的宁静。然而这种宁静只是暂时的,不久就会恢复战火。“枝头缀蜂房,微漏笳鼓竞”,则是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场面的预兆。
接下来两句是对战争后果的深刻揭示。作者用“睥睨喋血地,绿茸换馀烬”来形容战后满目疮痍、遍地狼藉的状况,以及由此引发的人们对生命安全的担忧。而“一线豁溪光,秋气破胎孕”则形象地描绘出了雨后天晴、阳光普照的情景,象征着希望与新生,同时也反衬出战争的残酷。
尾联两句则表达了作者对和平的向往以及对战争的厌恶。“窈窈峙吾庐,门题烛衰鬓”是说在这乱世之中,自己的住所隐现在朦胧的夜色之中,门前的灯笼也已烧残,鬓角的白发更显苍老憔悴。而“踞榻减喘汗”则表现出诗人内心的疲惫与无助。
整首诗以景起情转,通过对金陵雨中的景色描绘,表达了诗人对战争的厌恶与对和平的向往,同时也流露出了诗人对国家未来的深深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