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涯雪盛梅坼株,徐园絜园围酒壶。
繁花独数哈同园,百树连亩堆璎珠。
此皆插植始近岁,未历三变看麻姑。
羁客袁翁暇过我,自矜所获一世无。
翁昔持节镇东鲁,故家盆玩人称殊。
留遗明季十六本,虬枝铁干神明扶。
子孙世守重护惜,豪贵倾橐空觊觎。
卒坐籍没输库藏,展转购致随归舻。
江南园屋置妥帖,一一排立倾城姝。
古香夜发袭寐梦,定诧何逊迷林逋。
一旦干戈鬨城郭,兵子掠夺供樵苏。
扶头叹恨付劫烬,慰情幸捻冬心图。
冬心画梅胎古法,持观意匠天人俱。
疏野生气溢纸上,杯茗兀对山泽癯。
形骸蜕化精魂托,楚弓赵璧谁谓诬。
时危成毁安足问,况翁快事收桑榆。
岁寒依倚保醇德,屏风索笑长相娱。
【注释】
海涯雪盛,梅枝绽开。
徐园、絜园,都是苏州的名园。酒壶,即壶中物,指美酒佳肴。
繁花独数哈同园,百树连亩堆璎珠。
这是说,哈同园内梅花盛开,而苏州城内其他地方的梅花则寥寥无几。璎珠,即珍珠,比喻梅花的美丽。
此皆插植始近岁,未历三变看麻姑。
这是说,这些梅花都是近几年种植的,还没有经过几次变化就可以看到它们的美了。麻姑,传说中的仙女。
羁客袁翁暇过我,自矜所获一世无。
羁旅客人袁某闲暇之余来访我,自认为他获得的这些梅花是独一无二的。
翁昔持节镇东鲁,故家盆玩人称殊。
这是说,袁翁以前曾经担任过山东的官职,他的家中有很多珍贵的盆景。
留遗明季十六本,虬枝铁干神明扶。
这是说,明朝末年留下了十六本珍贵的盆景,这些盆景的枝条粗壮有力,仿佛得到了神明的扶持。
子孙世守重护惜,豪贵倾橐空觊觎。
这是说,袁家的子孙世世代代守护着这些珍贵的盆景,那些豪贵们却常常垂涎三尺,希望能够得到它们。
卒坐籍没输库藏,展转购致随归舻。
这是说,最终因为犯了罪被抄家,那些珍贵的盆景被运到国库里去了。
江南园屋置妥帖,一一排立倾城姝。
这是说,将这些珍贵的盆景安置在江南的园林里,每一株都排列得非常整齐,就像是美丽的女子一样。
古香夜发袭寐梦,定诧何逊迷林逋。
这是说,这些盆景在夜晚散发出古木的香气,让人难以入睡,人们一定会惊叹于它们的美。
一旦干戈鬨城郭,兵子掠夺供樵苏。
这是说,一旦发生战争,这些珍贵的盆景就会被士兵掠夺去供给他们做柴火。
扶头叹恨付劫烬,慰情幸捻冬心图。
这是说,看着这些珍贵的盆景被毁灭,人们不禁叹息和痛恨。幸好还有冬心的画梅可以慰藉人心。
冬心画梅胎古法,持观意匠天人俱。
这是说,冬心的画梅继承了古人的传统技法,既有天工之巧也有人的匠心。
疏野生气溢纸上,杯茗兀对山泽癯。
这是说,这些梅花画得疏朗自然,就像真的梅花一样。它们独自对着一杯茶水,显得十分清瘦。
形骸蜕化精魂托,楚弓赵璧谁谓诬。
这是说,这些梅花已经脱离了它们的肉身,仿佛是精灵一般。它们就像楚地的弓箭和赵国的宝玉一样珍贵。
时危成毁安足问,况翁快事收桑榆。
这是说,即使面临危险也不足以成为问题,更何况袁翁有这么多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以享受。
岁寒依倚保醇德,屏风索笑长相娱。
这是说,这些梅花陪伴着袁翁度过了寒冷的岁月,为他增添了许多欢乐和乐趣。
【赏析】
这首诗是诗人为袁海观督部题冬心老人画梅所作。诗人首先描绘了一幅冬心老人画梅花的画面:雪后的海边,梅枝绽放,徐园、絜园等名园内美酒佳肴环绕,繁花与哈同园的梅花形成鲜明对比。接着,诗人感叹这些梅花的价值非凡,它们历经沧桑,仍然保持着美丽的姿态。最后,诗人将冬心老人的画梅与其他文人的作品相提并论,赞美其技艺高超。整首诗通过描绘画面和赞美画作,表达了诗人对冬心老人及其画作的敬仰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