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置王霸书,其言综治乱。
慷慨一时画,指列亦璀璨。
世运疾雷风,幻转无数算。
冥冥千岁事,孰敢恣臆断。
况当所遭值,文野互持半。
垂示不过物,道若就羁绊。
又若行执烛,迎距光影判。
倍谲势使然,安能久把玩。
巍巍孔尼圣,人类信弗叛。
劫为万世师,名实反乖谩。
起孔在今兹,旧说且点窜。
摭彼体合论,差协时中赞。
吾欲衷百家,一以公例贯。
与之无町畦,万派益输灌。

【译文】

杂陈王霸之书,其言综治乱之道。

慷慨一时画策,其意也璀璨夺目。

世事如疾风迅雷,变幻莫测的算计无穷。

冥冥之中千载事,谁敢肆意妄断。

况且所遭遇的时机,文野之间各持半边。

垂示不过万物之理,道如同被束缚在羁绊之中。

又如同手持火炬,迎光与逆光之间进行判断。

形势变化如此诡谲,如何能长久把玩?

伟大的圣人孔子,人类相信不会背叛他。

成为万世师表,名实之间反乖谬荒谬。

从孔丘开始至今,旧说暂且点窜。

选取他体合于道理,差合时中予以赞颂。

我欲取百家之长,一以公例贯穿其中。

与他无分歧界限,万派益受其润泽灌溉。

【注释】

感春五首:指《诗·国风·周南·关雎》中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后用以代称春天,此诗是诗人对春天景色的感受和赞美之情。

王霸:即霸王、霸主,泛指有权势的人。

书:指经书或经典著作,这里指儒家经典。

其言:指这些典籍之言。综:总结、归纳之意。治乱:治国理政之道。

慷慨:豪迈激越之意。一时:当时候、当世之时。

指列:犹言指点,引申为标举、显扬之意。亦:也。璀璨:光彩夺目,形容事物辉煌灿烂。

世运:时运,命运。疾雷风:迅猛如疾雷狂风。幻转:变化不定。算:数。

冥冥:幽远深远貌。千岁事:千年之事。孰:谁。敢:怎敢。恣臆断:任意臆断。

文野:文章与质朴,指文化高低之分。持半:保持一半,指各执一词。

垂示:垂示后人的意思。物:事物、道理。道若羁绊:道如同被束缚。

行执烛:行走时持着烛火前行。迎距:迎面迎接,此处指面对。光影判:明暗交错,比喻事物的对立性。

倍谲势使然:由于形势的变化而形成的怪异之势。安能久把玩:怎能持久地玩弄呢?

巍巍:高大威武的样子。孔尼圣:孔子是圣人。孔尼,孔子名丘,字仲尼;圣,圣人之称。

劫:指时代。万世师:成为万世的师表。名:名声。实:实际。反乖谩:反而荒谬不实。

起孔:孔子的学说。今兹:现在这个时候。点窜:修改、订正。

摭彼:拾取他的。体合论:体悟到的道理。差协:不十分合适。中赞:恰到好处地赞赏。

吾欲衷百家:我希望将各家之长综合起来,一以贯之。公例:公平公正的原则。

与之无町畦:与其没有界限。町畦:田间的小路,喻界限、分界线。无町畦:没有界限。

万派益输灌:众多支流更加充实灌溉了。

赏析:

这首诗是杜甫晚年的作品之一,作于大历元年(766)春。当时杜甫已由长安移居夔州,寓居东屯的茅屋。此时杜甫已经五十多岁,经历了人生的种种磨难,对于人生、社会、国家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体会。因此,他在诗歌创作上有了更高的追求,力求在艺术上有所创新,力求达到一种高深的艺术境界。全诗语言朴实自然,意境深远开阔,感情真挚深沉,体现了杜甫晚年诗歌创作的风格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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