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思,思我美人。
思不见我,美人伤如之何,目摇摇为旌,宛转之肠车轮。
燕辞我梁,文杏不得芳。
金蝉饰玉钗虽光泽,羌不及弃菅与蒯,被露道旁。
公子出门花蕤蕤。
花蕤蕤,春相随。
白鹄翩容仪,东风驱汝日夕飞。

【赏析】

这是一首汉乐府《东门行》的“为有所思”之辞。此诗以美人自比,抒发了对远人思念之情。全诗用典精当,语言简练,音节流畅,感情真挚。

“拟汉铙歌十八曲”:这是汉代一种音乐形式的名称。汉初,刘邦在平定天下后,为了安定人心,曾命乐官作《房中乐》,并规定:“乐奏《巴人》、《宋邪》、《阳阿》之曲。”以后这种乐章称为“汉铙”。《东门行》为汉魏民歌名,是一首描写爱情和离别的诗歌,其内容与《东门行·为有所思》相同。《汉铙歌十八曲》是一组乐曲,每曲有歌辞。这里所说的“存十一章”,是指保存下来的十一章。

“其八 有所思”:这是第一部分的第一首。“有所思,思我美人”两句写自己怀念远方的美人。这一句是对上句的补充。“美人”指自己所爱的姑娘或妻子。“不见”即不相见的意思。“伤如之何”犹言“如何能解忧”。意思是说,不能见到你啊,我的美人,你让我多么忧愁啊。“目摇摇”是形容眼睛失神的样子。“旌”指旗子。这句的意思是说,我的眼睛好像那随风飘扬的旗帜一样,失去了光彩,因为想念着你而心神烦乱。

“燕辞我梁”二句:燕从梁上飞走了,文杏花也凋谢了。这两句的意思是说,燕子离开我那高高的屋梁,文杏花也枯死了。“燕辞我梁”句化用《诗经·王风·大车》:“燕燕于飞,差池其羽。”“文杏”即杏花。“弃菅与蒯,被露道旁”二句是说,那些小草野花也都被露水打湿了,落在路旁边。“营”同“赢”,“蒯”是一种蔓生植物。

“公子出门花蕤蕤”:公子(即男子)走出门来,路上的花朵都盛开起来。“蕤蕤”是形容花开茂盛的样子。这句写的是春光明媚,花儿开放的景象。“白鹄”二句:白鹄翩翩起舞的姿态,就像东风驱赶日暮时它要飞走一样。“鹄”(hú)指天鹅。“白鹄翩容仪”,“翩”是形容鸟飞翔的样子;“容仪”是形容人的仪表、风度。

【注释】

  1. 有所思:想某人。
  2. 思:思念。
  3. 我:代词,我/你的。
  4. 美人:女子。
  5. 伤:悲伤、忧伤。
  6. 目摇摇:目光不定貌。
  7. 旌:旗子。
  8. 宛转:盘旋、环绕。
  9. 车轮:车轮状的物体,这里指车辙。
  10. 燕辞我梁:燕飞到我高高的屋梁上。
  11. 文杏:杏树的花,又名文绣,因花序如锦绣花纹而得名。
  12. 不得芳:没有芬芳的香味。
  13. 金蝉:金铸的蝉形饰品,这里泛指贵重之物。
  14. 光泽:光彩夺目的样子。
  15. 羌(qiān):古国名,位于今甘肃南部、青海东部及四川西部一带。
  16. 弃菅与蒯:弃置菅草和蒯草,即废弃菅草和蒯草。蒯草,一种植物名,茎叶有刺。
  17. 被露:被露水沾湿。
  18. 花蕤蕤:形容花朵繁多繁盛的样子。
  19. 相随:相互依从、伴随、跟随。
  20. 鹄:天鹅,这里指天鹅。
  21. 东风:春季的主气。
    【译文】
    我思念远方的美人,
    想念我美丽的佳人,
    却看不到她。
    佳人在远方伤心难过,
    眼波流转如同车辙的痕迹,
    令人痛苦难忍。
    燕儿飞到我家的高梁上,
    但杏花已无香气。
    虽然金蝉装饰着玉钗光彩照人,
    但是比不上那被遗弃的菅草和蒯草。
    清晨我出门时,
    看到路边的鲜花盛开。
    白天鹅在春天翩翩起舞,
    随着春风的吹拂日夜不停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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