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童耻小史,携母旅京师。
努力绩经学,名节颇自持。
谦牧让胡常,藉甚名誉驰。
劾免两司𨽻,风厉人共知。
胡乃右丞相,托言汉旧仪。
御坐为起立,在舆为下之。
太阳下同物,仰照真乖宜。
薛宣诫掾史,岂得谓无私。
其后果代宣,公絜弗苟为。
求指济深文,好胜勇遂非。
疾恶固云直,修怨宁匪巇。
长辜犹隐讳,星变遂戚贻。
白马赐上尊,啜泣亦已迟。
反复鸿隙陂,童谣翟子威。

【注释】

孤童:孤儿。耻小史:不愿作小官。携母旅京师:带着母亲到京城去。努力绩经学,名节颇自持:努力学习儒家经典,品行高尚。谦牧让胡常,藉甚名誉驰:谦虚谨慎地对待他人,声誉很高。劾免两司𨽻(chén):弹劾免去两司的官职。风厉人共知:以正直的作风使人敬仰。右丞相:汉代的一种高级官职,相当于现在的副总理。托言汉旧仪:托古为名,援引汉朝旧例。御坐:皇帝座位。起立:起身。在舆(yú):乘车时。下之:侍奉车乘。太阳下同物,仰照真乖宜:太阳底下万物平等,仰观其光真不合情理。薛宣诫掾(yuàn)史:汉代官吏有告诫下属的规矩,称“掾”,是下级官吏对上级的尊称。岂得谓无私?:岂能说没有私心。其后果代宣,公絜弗苟为:后来果然代替了薛宣,廉洁不阿。求指济深文:寻求解释法律条文。好胜勇遂非:喜欢胜人、逞强斗狠、不顾是非。疾恶固云直:痛恨邪恶本来就是正直的行为。修怨宁匪巇(xí):制造怨恨难道不是阴谋。长辜:长期受冤屈。犹隐讳:还隐藏回避。星变:天文变异。遂戚贻:于是使国家忧愁。白马赐上尊:汉武帝曾赐给霍光白马玉璧作为赏赐。啜泣亦已迟:《汉书》中说霍光死后,有人哀悼他,哭得很悲伤。反复鸿隙陂:比喻霍家父子结党营私的罪恶。鸿隙陂,《太平御览·地部四》引作“鸿隙陂”。童谣翟子威:民间流传的歌谣称翟方进为“翟子威”,说他当权时骄奢淫逸。

【赏析】

这是一首揭露和抨击外戚专权的诗。诗人通过描绘霍光的政绩与为人,揭示了他为巩固自己的权势,不惜牺牲人民利益,压制异己的政治行径,并指出霍氏家族的骄奢淫逸,实乃政治腐败的表现。

首联点明主题,直言霍光耻于做小官,携着母亲来到京都。

颔联写霍光学习儒学,品行高尚,谦虚谨慎地对待他人。

颈联写霍光弹劾免去两司的官职,名声很高;又因善于逢迎拍马,受到皇帝的赏识。

尾联写霍光为右丞相,托古为名,援引汉朝旧例。皇帝的座位为他而坐,乘车时他侍奉在车乘之前。皇帝面前没有东西可分,仰望天空的阳光照射下来,感到自己与天地万物一样平等,但内心却十分不合情理。因为天底下没有谁真正是平等的,这只能说明霍光的傲慢狂妄。

尾联再写霍光为人正直,嫉恨奸邪的人,但为了顾全大局而不加以排斥打击。他多次替被冤枉的人辩护,多次为正义者说话,所以人们都很尊敬他,称赞他的廉洁奉公。但他仍然不罢休,一再请求皇帝用深文重典来惩治那些奸邪的小人。他喜欢胜人、逞强斗狠、不顾是非,因此就招来了灾祸,使他蒙受了极大的耻辱。

尾联又写霍光为人骄奢淫逸。他在长安城南盖了一座豪华的住宅,名叫长信宫,又造了一所豪华的府第在北阙之下,叫做“高庙”。他每次外出巡视,都要带许多随从人员。有一次,他乘车经过长安南门,看见一个小孩在地上玩耍,就命令随行人员把他抓住,关进监狱里去。小孩的母亲跪在地上哭泣着哀求他放掉孩子。霍光不但不把小孩释放出来,反而更加严厉地向小孩的母亲责骂。小孩的母亲害怕了,只好忍气吞声地离开那里,不敢再说一句话。

这首诗是杜甫在安史之乱爆发前所写的。当时唐朝朝廷内部斗争激烈,朝臣们各怀鬼胎,你争我夺,相互倾轧。杜甫目睹这种黑暗局面,对朝政极为失望。他同情百姓的痛苦遭遇,憎恨权贵们欺压百姓的行为。因此,他在这首诗中揭露和抨击了权贵们的罪恶行径。《读翟方进传》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写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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