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鼓出门去,辘辘双轮驶。
手炉火尚温,仆夫呼止止。
百里三间房,屋低墙半圮。
我读西域志,风穴乃在此。
狂吹人上天,疾卷车如纸。
今来日正中,清绝无尘滓。
恨未一领略,空动子我指。
忽闻声隆隆,雷转空山里。
远自西南郊,徙觉振两耳。
顷刻人声忙,闩车缚行李。
我仆正饮马,人马仆如蚁。
地轴神鳌翻,天柱毒龙毁。
昆阳战正鏖,武安兵四起。
塞户齽齘坐,昏不辨匕几。
设想车行迟,吹化身余几。
入夜更怒号,诘朝殊未已。
干饼分充饥,谁暇问甘旨。
仆面愁无色,我转大欢喜。
奇境得奇观,陈编空载纪。
若非亲见闻,几将蠡测拟。
三日乃收声,开户作遐视。
蓬裂车空存,雪净天如洗。
御行善泠然,吾将笑列子。
三间房遇风
三间茅屋挡不住狂风,四更起床赶路,车轮辘辘向前行。
火炉还在,仆人叫住我停一停。
百里外有一座房子,低矮的墙壁半坍塌。
我在读《西域志》,才知道风穴就在此处。
狂风怒号,人被吹上天空,车子疾驰像卷了纸一样轻。
太阳正高,风势清朗,没有尘土。
遗憾未能亲自体验,只能指着车夫的手势。
忽然听见雷声隆隆,从山里传来。
远远地从西南郊,传来雷声震耳欲聋。
顷刻间人声鼎沸,闩门绑车忙收拾。
我家仆在骑马,人马如蚂蚁一般多。
地震导致房屋倾斜,天柱折断毒龙倒。
昆阳战况激烈,武安郡兵四起。
塞门关闭,人们坐等,昏然不辨东西。
设想车子行走缓慢,风声变成余音绕梁。
入夜雷声更大,早晨仍未停。
干饼分给饥饿的人,谁有空问食物的味道?
仆人面色愁苦无色,我心中却大为欢喜。
奇妙的地方出现奇观,书中记载都成了笑谈。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简直要像井底之蛙。
三天后雷才停息,开门远眺,只见一片瓦砾。
雪后天晴,天地一色,如同洗涤。
感觉非常凉爽,我会嘲笑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