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兴,闲泛兰舟,渺渺烟波东去。淑气散幽香,满蕙兰江渚。绿芜平畹,和风轻暖,曲岸垂杨,隐隐隔、桃花坞。芳树外,闪闪酒旗遥举。羁旅。渐入三吴风景,水村渔浦。
闲思更绕神京,抛掷幽会小欢何处。不堪独倚危楼,凝情西望日边,繁华地、归程阻。空自叹当时,言约无据。伤心最苦。伫立对、碧云将暮。关河远,怎奈向、此时情绪。
【注释】
①兰舟:即画船,泛指船上的雅座。②淑气:美好的气息。③蕙兰江渚:在江边长着蕙兰的地方。④绿芜(wú):草木茂盛的地方,这里指岸边草地。⑤和风:温暖的春风。⑥曲岸:弯曲的岸边。⑦桃花坞:用桃花点缀的坞谷。⑧芳树:美丽的树木。⑨酒旗:酒家门前招引客人的旗帜,这里指酒店。⑩羁旅:在外作客。11三吴风景:泛指江南一带的风景。三吴,今江苏、浙江两省的简称。12水村渔浦:水边的村庄和捕鱼的人。13神京:古时候对京都的称呼,即京城。14幽会小欢:幽会的小欢乐。15空自叹:徒然地叹息。16碧云:青翠的云彩。17关河:指山河,泛指国家。18怎奈:无奈,无可奈何。19此时情绪:这时的心情。
【译文】
乘兴而泛兰舟,烟波渺渺向东方。春光融融散幽香,满江蕙兰绿草长。平野芳草连天碧,和煦轻风吹岸旁。曲岸杨柳轻轻摇,隐隐约约隔着桃花坞。远处酒店高高挂,闪闪发光招人忙。在外飘零心已倦,渐渐地进入了三吴的风景线。水边村落鱼米乡。
闲情逸致更思旧游伴,抛掷了幽会的小欢乐何处?不能独自倚高楼,西望日边思绪万千。繁华之地归程难,空自感叹当初言未果。伤心最是离别后,独伫立面对暮霭沉沉。关河遥远,怎奈此时心情沉重。
【赏析】
《洞仙歌·乘兴,闲泛兰舟》是宋代词人张元干的一首词。此词为词人在旅途中所作。词中通过描写江南风光,表现了他浪迹天涯,羁旅行役的愁绪以及他与故国之别之情。全词语言清丽,感情深沉,意境优美,富有民歌的风味。
词上片写泛舟所见景色,下片写游子情怀。全词以“乘兴”二字领起,点明作者出游的目的。开头一句“乘兴,闲泛兰舟”,就点明了“乘兴”二字,说明作者出游的目的是乘兴,而不是为了游览胜地。“乘兴”二字,既表明作者出游的原因,也为下文写景作了铺垫,同时,也表明了作者的心境,即“乘兴”出游,自然也就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因此,下文所写的景物,也就十分真切、生动;“渺渺”“悠悠”,写出水势浩渺、悠远的特点,表现出作者内心的悠闲、宁静。“渺渺”与“东去”之间,一气贯注,显示出一种苍茫阔大的境界感。“淑气散幽香”,“芳树外”,则进一步描绘出一幅优美的画面。“淑气”、“芳树”之句,不仅使人联想到春意融融的景象,而且使读者仿佛看到那芬芳的花草,听到那婉转的鸟鸣;“淑气”与“芳树”二语之间,又构成了一个优美的意境。这两句所绘景物虽非眼前之物,而是从心中想象出来的,但这种境界却是可以感知的。“淑气散幽香,满蕙兰江渚。”这几句写景,虽然不是直接描绘景物,但通过“淑气”“幽香”“蕙兰”“江渚”,却把江渚上的景致写得栩栩如生。“蕙兰”一词,本指兰花的一种,这里泛指江渚上的蕙兰花丛,它象征着江渚的春天气息。“芳”字既形容了花的香气,也烘托了江渚上的春意盎然的气氛。“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诗人用“青青子衿”来比喻美好的环境,用“悠悠”来形容自己的心绪,表达了自己对家乡、亲人和朋友的思念之情。“绿芜平畹,和风轻暖”,写江渚上一片生机勃勃,绿草如茵,和煦的春风轻拂着大地。“曲岸垂杨,隐隐隔、桃花坞”,写江渚上曲折的岸边长满了垂杨树,隐约可见一座桃花盛开的山坞。“隐隐隔”三字,既写出了桃花坞的位置,又写出了其位置的隐蔽性。“芳树外,闪闪酒旗遥举”,写江渚上芳树上飘扬着酒旗,远远地望去,闪烁不定。“闪闪”二字,既写出了酒旗的闪烁,又写出了酒家的热闹。“羁旅,渐入三吴风景”,点出了自己身处异乡,身不由己的处境。“水村渔浦”,是江南地区常见的景象。“水村渔浦”,是江南地区常见的景象,也是作者眼中的故乡。“闲思更绕神京”,写自己的思绪飘到了遥远的家乡。“抛掷幽会小欢何处?”写自己无法摆脱对家乡的思念,只能在异乡中度过漫长的时光。“不堪独倚危楼,凝情西望日边”,写自己无法忍受孤独,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倚着高楼向西眺望远方的太阳。“繁华地、归程阻”,写自己身处繁华之地却难以实现自己的归乡之愿。“空自叹当时,言约无据。伤心最苦”,表达出自己对于过去的怀念和对未来的担忧。“伫立对、碧云将暮”,写自己站在高楼之上,面对着夕阳西下的美景,感叹时光荏苒,岁月流逝。“关河远,怎奈向、此时情绪”,表达了自己对于当前形势的不满和无奈之情。整首词通过丰富的意象和细腻的笔触,展现了作者内心的孤独、寂寞和无奈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