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生倾侧四斥已,精诚所祈格天地。
著明深切安危机,同道萧周数人耳。
不容何病见君子,节义政应强国势。
幸卿权尹岂尝无,忠正得朋侥冒柅。
可怜孤直援又寡,恶恶如风力排诋。
汉皇听纳知其忠,左右侧目争摧圮。
亲亲公族人莫比,按据春秋忧变异。
萧张戮死正人空,挫奸救危宁畏忌。
勤勤请抑外家权,社稷安荣长久计。
二十馀年列大夫,痛切皇舆难坐视。
当时不谓秦无人,异世知音诚叹企。
乱生祸重英杰资,无竞维人当树置。
绛侯博陆在岩廊,高武不复忧刘氏。
胡为一篑障江河,谏鼓屡鸣那得济。
【注释】
更生:指贾谊,字谊。倾侧:倾斜、歪斜。四斥:四次贬谪。精诚所祈格天地:诚心诚意祈求天地接受。著明:清楚明白。安:安定。同道萧周数人耳:志同道合的几个人罢了。萧周:汉初名士,以直谏著称。何病见君子:有什么可怪的呢?节义:气节和正义。政:治理。节义:气节和正义。幸卿权尹岂尝无:你(贾谊)曾经当过太中大夫、给事中等官职。权:有权势。戚卿:贾谊曾封平津侯。岂尝无:曾经有过。忠正:忠诚正直。朋侥冒:侥幸地蒙蔽。柅:牵制。援:援引。寡:少。恶恶如风力排诋:像风一样猛烈地攻击诋毁。汉朝皇帝听取意见而知道他的忠心,左右的人都嫉妒他。亲亲公族:亲近的亲属和公家的人。莫比:不如。按据:根据。春秋:这里指《春秋》经书和它所体现的“礼”。忧变异:忧虑《春秋》所记载的异象。萧张:指萧何和张良两位西汉开国元勋。戮死:被杀戮。挫奸救危:挫败奸佞、拯救国家危急。宁畏忌:难道会害怕忌讳吗?勤勤请抑外家权:一再请求抑制外戚势力。社稷:国家的基业。安荣长久计:安定昌盛,长久之计。二十馀年列大夫:在汉文帝时期,贾谊任过太中大夫和博士等职达二十年以上。痛切皇舆难坐视:深切地同情皇帝的艰难处境,不能无动于衷。当时不谓秦无人:那时没有认为秦国没有人可以对付的事。异世知音:不同时代的知音。诚叹企:真诚地慨叹和仰慕。乱生祸重英杰资:乱世产生重大的祸害,正是英才俊杰发挥作用的时候。无竞维人: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当树置:应当树立榜样。绛侯:即陈平,被封为曲逆侯,又称曲逆君。博陆:即周勃,被封为绛侯,又称绛候君。高武:指武帝,谥号孝武。不复忧刘氏:不再担忧刘姓家族的命运了。胡为一篑障江河:为什么用一块土堆来堵塞江河。何病见君子:有什么可奇怪的呢?谏鼓:古代朝臣面奏时击鼓,所以称进谏为谏鼓。屡鸣那得济:屡次击鼓进谏,怎么能够解决问题呢?
【赏析】
这是一首咏史怀古诗,借贾谊之事讽谕汉文帝及朝廷大臣。全诗可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是赞颂贾谊的政治才能和品质,后半部分是对汉文帝及朝廷大臣的批评。
第一段,先称赞贾谊的才能和品质。诗人首先说贾谊曾两次受到贬谪,但是他却始终不改其志向,诚心诚意地祈求天地接受他的意见。接着又称赞贾谊的学问清楚明白,他所提出的建议能安定国家,使天下太平。最后又说贾谊忠于国家,正直无私,敢于犯颜直谏,不畏强权和邪恶势力的排挤。这一段主要赞扬了贾谊的才能和品质。
第二段,主要是批评汉文帝及朝廷大臣的错误。诗人首先指出汉文帝听信了奸佞之辈的话,对贾谊采取了压制的态度,甚至把他的亲戚当作外人看待,让他在朝廷上受到排挤。接着又说贾谊曾多次请求抑制外戚势力,但是汉文帝却不予理睬;他又多次进言规劝汉文帝要警惕身边的小人,不要让他们蒙蔽自己;他还多次要求汉文帝要重视《春秋》所记载的异象和灾异现象,以便及时采取相应的措施。然而这些建议都被汉文帝拒绝了,甚至遭到排斥。这一段主要批评了汉文帝及朝廷大臣的错误行为。
这首诗虽然只有八句,但却把贾谊和汉文帝及朝廷大臣的不同态度表现得淋漓尽致。诗人通过赞美贾谊的才华和品德,讽刺了汉文帝及朝廷大臣的无能和短视;通过谴责汉文帝及朝廷大臣的错误行为,表达了诗人对国家前途和命运的关注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