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气盖世、力拔山,七十馀战龙蛇间。得人为霸失人虏,有妾如花无死所。
夜寒苍苍星月高,不惜倾身帐中舞。大王恩深浅东海,青血荧荧春草在。
当时早化剑双飞,四面楚歌那慷慨。芒砀山开五色云,雌雉竟与雄鸾群。
呜呼后世乱纷纷,非君择臣臣亦当择君。

【解析】

此词为一首慷慨悲壮的送别词。上片写武穆(岳飞)之勇,下片写武穆之忠。

“虞美人行赠邵倅”,开首点明题旨:这是一首送别词,是作者对友人的劝勉和勉励,也是对友人的一种期望。“大王”二句,写武穆之勇。据《宋史》记载:岳飞曾以五百人破金兵十万人,收复襄阳、信阳等州,后在郾城大败金军,又乘胜收复陈、蔡等地。因此说:“大王气盖世,力拔山”。这两句的意思是:你的英勇威猛,足以压倒世上所有的人。“七十馀战”四句,写武穆之忠。据《宋史》记载:岳飞曾三次被害。建炎四年四月十二日,高宗到杭州,召岳飞赴行在,并命他为枢密使。绍兴六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秦桧以所谓“莫须有”罪名将岳飞杀害于临安风波亭。据《西湖游览志余·三塔寺》记载:“三塔寺,在钱塘门外三江口上,旧名广福寺,唐天宝间建。《咸淳临安志》云:‘三塔者,昔钱俶所造,故亦曰钱王塔。’其地有张公洞,相传为吴越王张文表读书处。”这两句的意思是:你为国家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最终却落得个身死异乡的悲惨下场。

“夜寒”二句,承接上句,化用杜甫《春望》诗中的名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这两句的意思是:夜深了,寒星高悬,月儿清冷,我不忍心让心爱的人去独守空房。“不惜”二句,承前启后,化用李商隐《无题》诗中的名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两句的意思是:为了报答大王对你的恩情,我愿意为你舞尽生命的最后一刻。“大王恩深浅”以下,化用苏轼《赤壁赋》中的名句: “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东海”,指东晋。东晋时期,朝廷偏安江南,外患不断。这两句的意思是:你的恩德深厚如东海一般,而我却因报国无门而惨遭杀身之祸。

【赏析】

这首词是岳飞送别好友邵倅(邵洵美)的词作。词的上片主要赞颂了武穆(岳飞)的勇猛和忠诚,下片则抒发了武穆的不幸遭遇及对武穆的深切悼念之情。全词笔法沉痛,情感真挚,堪称送别之作的佳作。

从全词来看,词人首先赞美武穆的勇敢善战。据《宋史》载:岳飞曾在战场上七次大败金军,收复失地;又在郾城一战中,大破金军主力,收复陈州、蔡州等地,从而成为南宋抗金斗争中的一面旗帜。词人称赞武穆如此英勇善战,足以压倒世上所有的人。然而,武穆却因此而遭受奸臣秦桧的陷害,终于惨死在风波亭。对此,词人深感痛惜,于是发出了深深的感慨:“当时早化剑双飞,四面楚歌那慷慨。芒砀山开五色云,雌雉竟与雄鸾群。”这几句表达了武穆的悲惨遭遇和对武穆的无限怀念。其中,“芒砀山开五色云”“雌雉竞与雄鸾群”,化用了《庄子·山木篇》中的典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茫茫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这两句比喻了武穆死后,他的忠魂仍然长存世间。

词的下片主要描写武穆的不幸遭遇以及词人的哀悼之情。其中,“非君择臣臣亦当择君”,化用了曹操在《龟虽寿》中的话:“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一句是说,如果君王不善于选择臣子,那么臣子也应当善于选择君王。这既是对武穆的安慰,也是对自己忠君爱国情怀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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