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欲归心,识路如老马。
童子发已华,往梦肄宵雅。
家园故京口,阿蒙久城下。
山云横五州,先垄暗松槚。
宿昔风雨多,卷我茅一把。
相携记父兄,独恨辞里社。
犹馀耆旧人,既远不我舍。
我生堕奇蹇,知我晚逾寡。
裀溷偶飞花,身世剧飘瓦。
造物奚以为,为是区区者。
诗从响林来,氛尘顿清洒。
何时杖屦撰,纵观大江泻。
倚歌发出狂,态度直草野。
晤言谁复同,笔意浩难写。
但忧参军诃,不饮面为赭。
喧喧东郊斗,面面西凉假。
卑湿类长沙,偏仄住颠厦。
愿从祥麟郊,与辨白鱼鲊。
【注释】
①次陈响林:在陈响林下小憩,以作答。
②识路如老马:比喻对世事熟悉。
③童子发已华:形容自己年岁已高。
④肄宵雅:指习读诗书。
⑤家园故京口:指诗人的故乡。京口是今江苏镇江,古称京口,是长江下游的一个港口城市。
⑥阿蒙久城下:阿蒙山在今安徽省蒙城县西南,因山上有蒙山,故名。城下指京城所在地,也就是诗人的家乡所在地。
⑦山云横五州:五州即五岳。这里泛指南方。
⑧先垄(lǒng)暗松槚(jiǎ):坟上的柏树和柏树旁的坟墓。先垄,先人的墓垄。
⑨宿昔风雨多:昨夜风雨交加。
⑩茅一把:一把茅草。
⑪相携记父兄:指与朋友共同回忆过去与父亲兄长在一起的日子。
⑫独恨辞里社:独自感叹无法参加祭祀活动。
⑬耆旧人:年纪大的人,也指朋友或熟人。
⑭堕(duò)奇蹇(jiǎn):遭遇困难,不得志。
⑮知我晚逾寡:了解我晚,知道我的人就很少。
⑯裀(yīn)溷(hùn)偶飞花:被褥、枕头等物上落下的花瓣。
⑰身世剧飘瓦:生活境遇艰难,如同瓦片一样漂浮不定。
⑱造物奚以为:造化为何如此安排。
⑲区区者:微不足道的人。
⑳氛尘顿清洒:天地间突然清净起来,像洒过水一样。
㉑杖屦撰(zhuàn):拄着拐杖拿着鞋子。撰,同“展”。
㉒纵观:环视四周。
㉓倚歌发出狂:倚靠歌声抒发狂放不羁的情感。
㉔态度直草野:举止行为直率自然,不受拘束。
㉕晤言谁复同:相见交谈时谁又能与我相同呢?晤言,相见交谈。
㉖笔意浩难写:我的心意难以用笔墨表达出来。浩,广大无边。
㉗但忧参军诃:只是担忧有人斥责我。参军,古代官名,此处借指友人。
㉘不饮面为赭(zhě):如果不喝酒就会变成红色,这里指酒后脸会发红。赭,深红色。
㉙喧喧东郊斗:纷纷扰扰的东郊争斗声。喧喧,形容声音嘈杂喧闹。
㉚面面西凉假:个个都装得好像西凉王那样威风凛凛的样子。西凉王李暠,字伯珍,西凉的建立者。
㉛卑湿类长沙:潮湿低洼的地方像长沙一样阴暗潮湿。
㉜偏仄住颠厦:偏僻狭窄的住所。
㉝愿从祥麟郊:愿意跟随吉祥的麒麟游遍郊野。
【赏析】
此诗首四句为第一段,描写自己晚年归隐山林,与友共话往事,抒发感慨之情。中间十六句为第二段,通过描述自己的生活环境,表达了对世事的厌倦以及内心的孤独之感。最后六句为第三段,表现了自己对官场生活的态度以及对朋友的思念之情。整首诗情感真挚,语言简练,意境深远,给人以深深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