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沉沉且杜机,新诗一读泪堪挥。
谁能汉省分凫舄,便向吴山问薜衣。
客许故情销骨后,自怜前事捧心非。
封书欲发还多感,纵有梅花驿骑稀。
【注释】
①近夫:即林逋,字君复,杭州钱塘(今浙江杭州)人。②岭外:指杭州之东的吴山。③杜机:杜门不出,闭门谢客。④凫舄:传说中鲁哀公失掉一只靴子,他的儿子们用鱼形的木片代替。⑤薜衣:薜荔(音bì lì)树的叶子可制衣物,此处借指薜荔叶。⑥客许故情销骨后:指林逋因避乱入山而与世隔绝,后来被追还,仍归隐不仕。⑦前事:指林逋曾为南唐小吏时,因得罪主官而被贬谪。⑧封书:缄封书信,指作者寄给朋友的信。⑨梅驿:古驿道名,在浙江杭州西南,相传晋庾亮送梅花于此,故名。⑩多感:感慨很多。
【译文】
我饮酒消愁却沉沉地,一读你的新诗就泪如雨下。
谁能像汉时鲁哀公那样,从鞋中取出木片代靴?
你便向江南的吴山询问,薜荔树叶制成的衣裳在哪里找?
我因故旧之情销磨得骨头也轻了,自己又怜惜从前捧心自尽的往事。
你来信要我还俗出仕,我却有很多感慨,纵然有梅花驿骑稀少也难满足。
【赏析】
这是一首赠友诗,是林逋对友人回信的复答。全诗四首,每首七言绝句。此为第二首。第一、三、四句写友人的诗和自己的感想,五、六句写友人的归隐,最后两句写友人来信催他还俗出仕,他对此有所感触。这首诗是诗人在林逋还乡后的次年所作。
第一句“杯酒沉沉且杜机”,是说诗人沉湎于饮酒之中,以致酒意浓重,连房门都关起来了。“杜机”,杜门不出的意思。这里表现了诗人因遭逢变故而郁积的忧愤。第二句“新诗一读泪堪挥”,是说诗人读了友人的诗,不禁流下了眼泪,因为友人的诗写得非常感人,使诗人激动不已。“新诗”,是说自己写的诗;“挥手”,是用手擦眼泪的动作。这句诗表明诗人对友人的才情是钦佩的。第三、四句“谁能汉省分凫舄,便向吴山问薜衣”,是说谁还能像汉代的鲁哀公那样,从鞋中取出木片代靴呢?你便向江南的吴山询问薛荔树叶制成的衣裳在哪里?这两句是诗人的想象,意思是说:鲁哀公从鞋子里取出木片来代替真脚,你到吴地去,难道就不能找到薛荔树叶做成的衣服吗?“汉省”指汉代,“凫舄”指木屐。鲁哀公曾经得到一双木屐,但因为穿久了,脚底板磨损,只好从鞋里取出来垫在下面使用。这两句是诗人对友人的一种慰勉。第五、六句“客许故情销骨后,自怜前事捧心非”,是说:你能够原谅我的过去,但我还是感到惭愧。因为我过去曾经因事触怒了你,所以你就离开我去隐居山林了。“自怜前事”一句是说自己对过去的事情感到遗憾。“捧心”是古代美女西施的典故,她因病心口疼痛,用手捂住胸口,因此被称为“蛾眉倒竖”。这两句的意思是说,现在你回来了,我应该原谅你的过去,但我自己却觉得惭愧,因为我过去的行为并不值得称道。第七、八句“封书欲发还多感,纵有梅花驿骑稀”,是说:我要写信给你的时候还犹豫着是否发出,因为我有许多感慨。纵然有梅花驿骑稀少也难以满足你。“封书”,就是写封信的意思;“驿骑”,是驿马。这两句是诗人表达对友人的思念之情。
这首诗的构思精巧,结构严谨。诗人运用典故和比喻手法,将友情和人生感悟巧妙地融合起来,既写出了诗人对友人深厚的感情,也反映了诗人的人生态度和精神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