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山近乡国,今隔二千里。我攀元气蹑恍忽,一夜飞度大江水。
大江云渺弥,为我送置虞山侧。千林鸟啼尚不断,倏然已坐颠岩石。
下有阴壑流潺湲,罡风倒吹飞满山。恍若神人散天花,喷流瑟瑟明秋霞。
中间一道或如练,上注银河星斗斜。洪涛汹汹,溪谷谽谺。
擘拆老桧,屈蟠龙蛇,鳞甲隐起紏纷拿。蒙阴黯淡不辨色,西看茫茫大江碧。
欲招李白天姥颠,跋浪鲸鱼竟难测。谁𣂏清泉洗余耳,下视浊世俱浮蚁。
长啸归来始自惊,犹疑几席岚烟起。往者王使君,邀余上客华阳巾。
酒酣剑门峡,手弄兹山云。转头不见秋霏霏,但馀香雾沾人衣。
昨来梦境更奇绝,试问庄生谁是非。
【诗句】
梦游虞山拂水岩。
虞山近乡国,今隔二千里。
我攀元气蹑恍忽,一夜飞度大江水。
大江云渺弥,为我送置虞山侧。
千林鸟啼尚不断,倏然已坐颠岩石。
下有阴壑流潺湲,罡风倒吹飞满山。
恍若神人散天花,喷流瑟瑟明秋霞。
中间一道或如练,上注银河星斗斜。
洪涛汹汹,溪谷谽谺。
擘拆老桧,屈蟠龙蛇,鳞甲隐起紏纷拿。
蒙阴黯淡不辨色,西看茫茫大江碧。
欲招李白天姥颠,跋浪鲸鱼竟难测。
谁𣂏清泉洗余耳,下视浊世俱浮蚁。
长啸归来始自惊,犹疑几席岚烟起。
往者王使君,邀余上客华阳巾。
酒酣剑门峡,手弄兹山云。
转头不见秋霏霏,但馀香雾沾人衣。
昨来梦境更奇绝,试问庄生谁是非。
【译文】
梦游虞山拂水岩,虞山离家乡很近,现在却隔着遥远的距离。我像仙人一样攀援着灵气,在梦中飞跃过大江。
大江上的云雾缭绕无边无际,它们像神仙一般把我送到了虞山的旁边。树林中的鸟儿叫声还在不断地传来,忽然间我已经坐在陡峭的岩石上。
下方有阴暗的水壑中流淌着潺潺的声音,狂风吹过山谷,飞花四溅。恍惚之间如同神仙散出五彩的花瓣,飞溅的水流像秋天明亮的彩霞。
中间有一条溪流像白色的丝带,它从高崖上倾泻而下直冲云霄。巨大的波浪汹涌澎湃,山谷中的溪水湍急地流淌。
被砍断的老树,弯曲盘曲的龙蛇,它们的鳞片和花纹在岩石上清晰可见。周围的树木被阴暗的雾气遮住了,向西望去只见茫茫的大江映照着一片碧绿。
想要邀请李太白仙人一起飞升到天上,但是翻腾的海水难以测量。谁能给我洗去耳朵的污垢,让我能够看清这浑浊的世界。
长声呼啸后归来才感到惊讶,仿佛怀疑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王太守曾经邀请我一同前往华阳山游览。
在酒兴正浓时我们来到剑门峡谷,我手把着这美丽的山景,心中感叹不已。转身之后不再见到那飘舞的秋叶,只有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我身旁。
昨夜的梦境更加神奇绝妙,我忍不住询问庄周先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注释】
虞山:位于江苏省苏州市西南。
近乡国:指故乡国,即现在的江苏省苏州市。
今隔二千里:现在我与家乡相隔两千里。
我攀元气蹑恍忽:我攀缘着天地间的灵气,轻盈而快速地飞过。
大江云渺弥:大江上弥漫着细雾,像云一样飘荡。
为:因为。
我:代词,指自己。
置:安置,此处是动词。
千林:指森林密集的地方。
倏然已坐颠岩石:突然间已经坐在陡峭的岩石上。
下有阴壑流潺湲:山下有幽暗的山谷中流淌着潺潺的流水声。
罡风:狂风。
倒吹飞满山:猛烈的风将山上的飞花吹起。
恍若:好像。
神人:仙人。
散天花:散出五彩缤纷的花瓣。
喷流瑟瑟明秋霞:像秋天明亮的彩霞一样喷射着五彩缤纷的水花。
一道:一条。
如练:像白色的绢带。
上注银河星斗斜:银河和星斗从上面倾泻下来。
洪涛汹汹:波涛汹涌。
溪谷谽谺:溪谷中水流湍急。
擘拆:劈开。
老桧:苍老的松树。
屈蟠:盘绕弯曲。
鳞甲:鳞片。
隐起紏纷拿:像鱼鳞和花纹一样的图案显现出来。
蒙阴黯淡不辨色:被昏暗的阴云遮掩住,无法辨别色彩。
茫:模糊不清的样子。
沧茫:广阔、辽阔的样子。此句意为眼前景象辽阔、宽广。
欲招李白天姥颠:想要召唤天上的仙女李姑子一起飞翔。
跋浪:翻跃波浪。
鲸鱼:海中的巨兽。
竟难测:竟然很难预测。
谁𣂏:谁能。𣂏,助词。
清泉:清澈透明的泉水。
下视浊世俱浮蚁:低下头来看,只见浊世中漂浮着蚂蚁般细小的事物。
长啸:长声呼唤。
惊:惊动。
岚烟:山中的云雾。
往者:过去的。
王使君:王太守,指作者的朋友王鉴。
华阳巾:华阳巾,一种古代头巾的名称,常作为文人雅士的标志。此诗中王使君可能也戴这样的头巾。
酒酣:酒喝得畅快淋漓的样子。
剑门峡:《水经注》载:“剑阁县西二十里有石门山。其上有石穴,可容千人。其南有剑门关。”这里以剑门关为背景,暗示王使君邀请作者前去游览。
手弄兹山云:用手玩弄着山上的云雾。
转头:回头。
秋霏霏:秋天的雾气蒙蒙。
李太白仙人:李白,字太白,唐朝著名诗人,曾隐居山林,喜欢骑鹤遨游于九天之上。
庄周先生:庄子。春秋时期哲学家、思想家、文学家、政治家。主张顺应自然、无为而治。
【赏析】
全诗描写了一个梦游者在虞山梦中的奇异经历,通过梦中所见所感表达了他对现实社会的不满以及对自由、超然的理想境界的追求。整首诗语言优美,意境深邃,富有哲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