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冬卧病倏经春,孤署萧然断四邻。
喜有旧游从仕客,频来问馈见情亲。
淮阳向说思何武,河内曾闻借寇恂。
今古人心如一日,却惭衰薄负殷勤。
【注释】
卧病:躺着生病。
递运大使:指转运物资到各州府的官署。陆一鲸:姑苏(今江苏苏州)人,曾为转运使。念余:怀念我。“尝仕其郡”二句:曾为吴郡太守的陆一鲸,几次来看望。心嘉其谊(yì义):对陆一鲸的情谊表示赞赏。
孤署:指偏僻荒凉的地方。
旧游从仕客:指与我有交往而任职于官府的人。
淮阳:指扬州(治所在淮阴)。何武:东汉人,任过尚书令。河内:指河南一带。寇恂(xùn殉):东汉人,曾任河内太守。
今古人心如一日:古今人们的心意都是一样的。却惭衰薄负殷勤:却愧自己衰老无用,辜负了陆一鲸的殷切关怀。
【赏析】
《酬陆一鲸见问》是南宋诗人范成大晚年的作品。这首诗写于宋孝宗淳熙四年(1177年)春,当时范成大已卧病在家一月有余,他久病之后,忽闻故交陆一鲸来问候,心中不胜欣喜;陆一鲸久居转运使要职,素来关心他的疾病,所以范成大在病愈后即作此诗以答谢陆一鲸的关切。
全诗四句,首二句叙事,次二句抒情,末二句作结。
开头两句说,自从卧病以来已经一个月了,陆一鲸仍来慰问。“疾已弥月”,说明范成大久病不起,陆一鲸还来问疾,可见陆一鲸十分关心他。陆一鲸来时,“孤署萧然断四邻”,是说自己的住处十分偏僻荒凉,连邻近的人都断绝往来,无人来往。这一句既是实写,又带有夸张,既点出自己的病势沉重、生活孤单,又表明他不愿惊动亲友,不愿麻烦他们。
中间两句说,喜有旧游从仕客,频来问馈见情亲。陆一鲸久为转运使,与作者有旧交,久别重逢,自然倍加亲切。“频来问馈”,不仅说明陆一鲸关心自己,而且说明他对范成大的友情是真挚的。“馈”(馈赠),这里指食物等礼品。
下面两句是说自己的处境。“淮阳向说思何武”,“淮阳”泛指江淮一带。“何武”,字子高,西汉人,曾任淮阳都尉、太中大夫等职,后因受排挤被免职归家,但依然忧国忧民。“思何武”,意谓想起何武那样的人,也不过如此,因此,自己处境虽不佳,但并不感到气馁。“河内曾闻借寇恂”,“河内”也是泛指黄河以北地区。“寇恂”,字子翼,东汉初人,他曾任河内太守,深得百姓爱戴。“借寇恂”,意谓想起寇恂那样的人,也不足为奇,由此可知,作者自视不如历史上那些名臣贤士,但也并不算低能。“而今古人心如一”,“今古”,泛指古今。“心如一”,意谓古今人们的心愿是一致的。这几句是说,古今人们的心愿是一致的,即使自己这样无能之人,也并不觉得惭愧。这是作者的自我解嘲和自我安慰。
最后两句是说,如今自己老了,不能为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却辜负了陆一鲸的殷切关怀,心里很不安。“衰薄”,指衰老、衰弱。“负殷勤”,意谓辜负陆一鲸的殷勤关怀。
范成大的这首诗虽然语言质朴平易,但它所蕴含的深厚情感和丰富内容却是任何华丽的修饰所无法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