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风连日生寒威,冻云糊天天为低。
雪花飞来大于掌,江山万里增光辉。
天鸡初号雪花止,玉树琼林半空起。
雪深路涩马行迟,狐裘迎风寒似水。
须臾曈昽开晓晴,烂银一色摇光晶。
炊烟乍出飞鸟过,依稀遥见霸王城。
驿使相迎慰寥落,山殽野簌供杯酌。
地垆火暖氍毹温,寒气虽严殊不觉。
仕路驱驰岁月赊,每因风雪倍思家。
何日承恩归故里,逍遥林下赋梅花。
【注释】
晓发:早晨出发。王庄驿(yì):地名。固镇驿:地名。霜风连日生寒威,冻云糊天天为低:连续几天的霜风使人感到寒冷,天空中的冻云低得几乎贴到地上来。
雪花飞来大于掌:雪花飘落像手掌那么大。江山万里增光辉:广阔的江山大地增添了光辉。
天鸡初号雪花止,玉树琼林半空起:天刚破晓,报时的天鸡刚刚鸣叫,雪花就停止了。这时,天空中出现玉树琼林的奇景。
雪深路涩马行迟,狐裘迎风寒似水:积雪很深,道路泥泞难走,行走很慢;身穿狐皮衣服迎着刺骨的寒风,就像水流一样。
须臾曈昽开晓晴,烂银一色摇光晶:不一会儿,太阳出来了,阳光洒满大地,一片灿烂。
炊烟乍出飞鸟过,依稀遥见霸王城:远处,炊烟升起,飞鸟掠过;隐隐约约看到昔日的霸王城遗址。
驿使相迎慰寥落,山殽野簌供杯酌:驿站的官员前来慰问、安慰,送来山肴野菜,好让我们喝酒消愁。
地垆火暖氍毹温,寒气虽严殊不觉:地下的灶火温暖,绒毯子也感觉不到寒冷。
仕路驱驰岁月赊:仕途上奔波忙碌,时间过得很慢。
每因风雪倍思家:每到风雪交加的时候,我更加思念家乡。
何日承恩归故里,逍遥林下赋梅花:有朝一日,能够蒙受皇上恩典回归故乡,我将在那幽静的竹林下,吟咏梅花诗篇。
【赏析】
此诗是一首描写旅途所见和所感的作品。诗人从早出发写到日暮,一路写去,一路感叹,一路抒情,把旅途的艰难险阻,以及沿途所见景物的奇异美丽,都生动形象地表现出来了。全诗风格清新隽永,意境开阔明朗,语言明白如话,读来令人心旷神怡。
开头四句,描写旅途所见之景,以“霜风”领起,先点出时令为冬天。接着用“连日生寒威”“糊天天为低”两句,写霜风凛冽,天气寒冷,冻云低垂,天气阴沉。这两句虽然只是客观地描绘天气现象,但读者不难从中感受到诗人那种对严寒天气的恐惧心理。“雪花”三句写诗人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所见到的雪后美景。“雪花飞来大于掌”,是说雪花很大,大到一个手掌也装不下;“江山万里增光辉”,则写出了雪后江山的美丽景象。“天鸡”两句,写天将破晓时分,报时天鸡刚刚啼叫,而此时雪已止。“玉树琼林”句又描绘出雪后天空中玉树琼林般的奇景。“雪深路涩马行迟”,写路上积雪很厚,走路十分困难,而诗人却仍然坚持赶路。“狐裘”两句写由于天寒路滑,诗人身着狐皮衣服,迎着刺骨的北风前行,仿佛走在流水中一般。
下面六句,写诗人在雪夜宿驿时所遇到的种种情景。“须臾”两句写天色渐明,曙光初照,雪地一片明亮耀眼。“炊烟乍出飞鸟过”,写晨曦初露,村舍炊烟袅袅而起;“依稀遥见霸王城”,则是说远远地看到了曾经统治过这里的古城堡遗迹。“驿使”两句写驿站官吏热情招待,殷勤慰劳,还送来山珍野味,好让我们饮酒解闷。“地垆火暖氍毹温”,写地上炉灶里的柴火已经烧得很暖和了,地毯也很柔软舒适。“寒气虽严殊不觉”两句,写尽管寒气逼人,但因为室内温暖舒适,所以一点也不觉得冷。
以上十句是写旅途中遇到的一些景物和人事。最后两句“仕路驱驰岁月赊,每因风雪倍思家。”是诗人对自己长期在外漂泊、远离亲人的深切感慨。这两句诗表达了诗人内心的无限哀怨之情。最后四句则是他的愿望:有朝一日能够得到皇上的重用,回到故乡去享受田园风光的乐趣。“逍遥林下赋梅花”一句是说,那时他将能在幽静的竹林之下吟诵自己的诗歌。
这首诗通过旅途所见所感,抒发了自己对家乡的深情和对仕途坎坷的慨叹。全诗语言朴素自然,意境高远开阔,感情深沉真挚,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