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飙厉商气,纤枯肃寒坻。
衔羽鸣周周,玄云郁嵯峨。
俯彼洪河流,四运忽若兹。
朝辞京辇尘,夕宿沧洲湄。
崩波发轻棹,遥遥将何之。
结交满四海,谁为久要期。
踯躅寡所欢,长讴伐木诗。
仰视高冥鸿,哀鸣求其侪。
亹亹走圹兽,噭噭失群悲。
所宗慎厥因,古人有明规。
褰裳遵枉渚,采采江上蓠。
感物惜芬芳,将以贻所思。
投分托金石,副此长渴饥。

【注释】

严飙厉商气:风刮得很急。

纤枯肃寒坻:草木都枯萎了。

衔羽鸣周周:燕子嘴里衔着羽毛,发出“啾啾”的叫声。

玄云郁嵯峨:浓云密布,山峦重叠。

俯彼洪河流:望着那滚滚的黄河。

四运忽若兹:时世变化无常,如斯而已。

崩波发轻棹:船在激浪中颠簸。

遥遥将何之:遥遥远去又不知到哪里去。

结交满四海:交游遍布四海。

谁为久要期:谁来与你长久相交呢?

踯躅寡所欢:徘徊无路而心有所忧。

长讴伐木诗:吟唱《伐木》这首诗。

仰视高冥鸿:仰望天空高飞的大雁。

哀鸣求其侪:大雁哀鸣叫着寻找同伴。

亹亹走圹兽,噭噭失群悲:蝼蛄、蟋蟀等走圹的小虫,因失去伙伴而感到悲伤。

所宗慎厥因:所宗的,就是这些规律性。

古人有明规:古人已有明确的规律。

褰裳遵枉渚,采采江上蓠:撩起衣襟,沿着弯曲的小洲走去,摘取江边的艾草。

感物惜芬芳,将以贻所思:感慨大自然的美,珍惜它的芳香,寄托思念之情。

投分托金石:把心交给金石般坚贞的人。

副此长渴饥:满足于这种永远得不到满足的痛苦。

【赏析】

这是一首写离情别绪的五言古诗。诗人在赴任途中,偶见大雁南飞,触动离愁别绪,因而写下这首小诗来表达自己的情怀。

首句“严飙厉商气”,描写秋风劲吹的情景,点出季节是秋天。次句“纤枯肃寒坻”写草木凋零的景象,说明时节正是深秋。三、四两句写大雁南飞,与前面两句景物相映衬,构成一幅深秋图。五、六句写诗人看到大雁南飞,想到自己将要离去,于是感叹时世的变化无常,如同眼前所见的景色一样,一切都在不断地变幻。七、八句写自己即将离开京城,到遥远的地方去任职,心中充满了忧愁和不安,不知道该向谁倾诉。九、十两句写自己虽然有很多朋友,但是真正能够长久交往的却很少。接着诗人抒发了离别时的忧伤,最后以“投分托金石,副此长渴饥”作结。意思是说,我把自己的全部寄托在金石般的坚定不移之上,满足于这种永远得不到满足的痛苦。

这首诗是写离情别绪的五言古诗,但全诗没有直接写到离情,只写了诗人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都是通过景物来间接地反映诗人的心情。开头四句先从视觉角度描写秋天景象。秋风劲吹,草木凋零。接着写诗人看到一群南飞的大雁,想到自己即将离京而去,心中不禁涌起无限伤感。后四句由眼前的景物联想到人生的离合变化,进而抒发了自己的感情。中间四句先从听觉角度描写深秋景象。风吹过江面,发出飒飒声响;乌云弥漫,山峦重重。接着诗人由听到的风雨声联想到人生道路的坎坷不平。最后四句再由前面的景物联想到自己的命运。前面已经说到,诗人的官职升迁很快,但这次离京之后,恐怕就要长时间远离朝廷,不能与朝廷中的大臣们朝夕相处了。因此,诗人不免感到前途渺茫,不知何去何从。最后四句以“投分托金石”结束,意思是我把我的心托付给金石般的坚定不移的人,希望他们能理解我的心愿。这一句是全诗的关键所在,也是诗人对友情的最好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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