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出蓝田见暮烟,徐坊迤𨓦下雩川。
防夫夜筑缘山寨,逻卒时遮下水船。
风急妖尘侵岭外,日斜戍鼓起楼前。
出滩行李从萧索,愧尔长年剩一钱。
【注释】
①承家兄自石城南归消息述赋五首:指作者的兄长从南方返回,向作者叙述途中所见所感之事。承:接受,请托。石城,即江西南昌,今属江西省。南归:回乡省亲或赴京朝觐。②蓝田、暮烟、徐坊:均为地名。③防夫夜筑缘山寨:为防备盗贼而修建寨栅。④逻卒:巡逻士卒。时遮下水船:时,不时;遮,阻拦。⑤风急妖尘侵岭外:妖,形容尘土被风卷起后像云一样浓密。⑥日斜戍鼓起楼前:戍鼓,指边关的更鼓,傍晚时分敲击以警戒行人。⑦萧索:萧条冷落之意。⑧愧尔长年剩一钱:长年,长久地,长期地。⑨“出滩”二句:滩,指水边险要的地方。行李,行囊。从萧瑟荒凉中出来,带着行囊,感到十分冷清,愧对兄长多年不缺钱用。
【赏析】
此诗是杜甫在唐肃宗乾元二年(759)秋写的一组七言古诗,共五首。这组诗描写诗人兄长自江西南昌南归时沿途所见所闻,以及他对此的感慨。第一首写兄弟二人久别重逢的情景。第二首描写了兄长在途中所遇到的困难。第三首写兄长夜晚修筑山寨的情景。第四首写兄长在傍晚时分敲响边关的更鼓,提醒过往行人注意安全。第五首写兄弟两人在荒凉冷落的旅途中相互慰勉的情意。
第一首
稍出蓝田见暮烟,徐坊迤逦下雩川。
防夫夜筑缘山寨,逻卒时遮下水船。
风急妖尘侵岭外,日斜戍鼓起楼前。
出滩行李从萧索,愧尔长年剩一钱。
这首诗的大意是说:刚刚走出蓝田,就看到夕阳的余光映红了天边的暮霞,沿着徐坊一路迤逦而下,来到雩川。为了防止盗贼夜间袭击,夜里还要修筑山寨,巡逻的士卒时常拦住下行的水船。风急妖尘侵扰岭外,傍晚时分,边关的更鼓声敲得震天价响,提醒着过往行人注意安全。离开江边滩涂的时候,行李显得很是萧条冷落,惭愧啊,你长年累月都积攒下一些钱财。
第二首
风高放火入南亩,沙涨横江与斗堤。
我亦只今无一事,从来不负建溪提。
诗的意思是说:风高三尺,可以放火烧掉南面的田地;江水上涨,横江的水流和斗堤的水势相仿。我也只有这一桩事情没有办好,但是以前从来没有对不起建溪的提举职务。
第三首
夜雨何时到峡西,始知巫峡不堪过。
晓晴风霁愁方散,猿鸟相招笑我何。
诗的意思是指:什么时候才能有雨,才能让峡谷中的天气变得晴朗一些呢?只有在风雨过后,才知道巫峡有多么可怕难以度过。等到雨过天晴,风停了之后,那些猿猴才相聚在一起欢聚一堂,仿佛是在招呼我,笑着问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第四首
山南水北愁予去,陆集江干不自由。
谁道穷居无所作为,已开三径为桃李。
诗的意思是说:我居住在山的南边水北边,忧愁自己离去了,只能寄情于山水之间,无法自由自在地行走。谁说一个人住在穷困的地方就不会有所作为?我已经开辟出了三条小路,种上了桃树和李树,为的就是给这些花木提供生长的条件。
第五首
忆昔避胡陷区中,断蓬飞尽见秋风。
野花开尽真珠粟,官渡无人莫漫空。
诗的意思是说:回想当年为了逃避战乱而逃往中原地区的时候,只见到处是断败的船只和漂流的枯草,秋天到来的时候,一片凄凉景象。野花凋谢后只剩下几粒珍珠大小的东西,官渡一带已经没有百姓来往,也没有船只经过,因此不要随便地将荒废之地视为空地来种上树木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