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女子上前,把石头门推开两扇,请唐僧里面坐。那长老只得进去,忽抬头看时,铺设的都是石桌、石凳,冷气阴阴。长老心惊,暗自思忖道:“这去处少吉多凶,断然不善。”众女子喜笑吟吟都道:“长老请坐。”长老没奈何,只得坐了,少时间,打个冷禁。众女子问道:“长老是何宝山?化什么缘?还是修桥补路,建寺礼塔,还是造佛印经?请缘簿出来看看。”长老道:“我不是化缘的和尚。”女子道:“既不化缘,到此何干?”长老道:“我是东土大唐差去西天大雷音求经者。适过宝方,腹间饥馁,特造檀府,募化一斋,贫僧就行也。”众女子道:“好,好,好!常言道,远来的和尚好看经。妹妹们!不可怠慢,快办斋来。”
此时有三个女子陪着,言来语去,论说些因缘。那四个到厨中撩衣敛袖,炊火刷锅。你道他安排的是些什么东西?原来是人油炒炼,人肉煎熬,熬得黑糊充作面筋样子,剜的人脑煎作豆腐块片。两盘儿捧到石桌上放下,对长老道:“请了,仓卒间,不曾备得好斋,且将就吃些充腹,后面还有添换来也。”那长老闻了一闻,见那腥膻,不敢开口,欠身合掌道:“女菩萨,贫僧是胎里素。”众女子笑道:“长老,此是素的。”长老道:“阿弥陀佛!若象这等素的啊,我和尚吃了,莫想见得世尊,取得经卷。”众女子道:“长老,你出家人,切莫拣人布施。”长老道:“怎敢,怎敢!我和尚奉大唐旨意,一路西来,微生不损,见苦就救,遇谷粒手拈入口,逢丝缕联缀遮身,怎敢拣主布施!”众女子笑道:“长老虽不拣人布施,却只有些上门怪人。莫嫌粗淡,吃些儿罢。”长老道:“实是不敢吃,恐破了戒,望菩萨养生不若放生,放我和尚出去罢。”那长老挣着要走,那女子拦住门,怎么肯放,俱道:“上门的买卖,倒不好做!放了屁儿,却使手掩,你往那里去?”他一个个都会些武艺,手脚又活,把长老扯住,顺手牵羊,扑的掼倒在地。众人按住,将绳子捆了,悬梁高吊,这吊有个名色,叫做“仙人指路”。原来是一只手向前,牵丝吊起;一只手拦腰捆住,将绳吊起,两只脚向后一条绳吊起。三条绳把长老吊在梁上,却是脊背朝上,肚皮朝下。那长老忍着疼,噙着泪,心中暗恨道:“我和尚这等命苦!只说是好人家化顿斋吃,岂知道落了火坑!徒弟啊!速来救我,还得见面,但迟两个时辰,我命休矣!”那长老虽然苦恼,却还留心看着那些女子。那些女子把他吊得停当,便去脱剥衣服。长老心惊,暗自忖道:“这一脱了衣服,是要打我的情了,或者夹生儿吃我的情也有哩。”原来那女子们只解了上身罗衫,露出肚腹,各显神通:一个个腰眼中冒出丝绳,有鸭蛋粗细,骨都都的,迸玉飞银,时下把庄门瞒了不题。
诗句
有一女子上前,把石头门推开两扇,请唐僧里面坐。
长老只得进去,忽抬头看时,铺设的都是石桌、石凳,冷气阴阴。
长老心惊,暗自思忖道:“这去处少吉多凶,断然不善。”众女子喜笑吟吟都道:“长老请坐。”
长老没奈何,只得坐了,少时间,打个冷禁。
译文
一个女子走上前来,把一扇石头门推开,请唐僧进入其中。长老只好进去了,他突然抬头一看,只见铺着的都是石桌椅,冷气森森。长老心中一惊,暗自思量:“这个地方少有吉祥,多半不吉利。”众女子面带笑容地问道:“尊敬的长老,您是从哪个山岭来的?您来此的目的是什么?是修桥补路,还是建寺庙、塔,抑或是造佛印经?请您出示您的缘分簿看看。”长老回答:“我并非化缘的和尚。”女子又问:“既然不是化缘的和尚,那么您来这里做什么呢?”长老说:“我是从东土大唐出发,前往西天大雷音寺求取真经的。我刚到宝方,腹中饥饿无力,特来檀府求助,希望能够募得一顿饭食。”众女子高兴地说:“太好了,我们常说,远道而来的和尚最好能够看到经书。请三位美女不要怠慢,快准备斋饭吧!”此时有三个女子陪伴在旁,她们言谈间谈论着各种因缘。四个男子到厨房里撩起衣服袖子,开始忙碌起来,炊烟缭绕,锅铲刷动。他们准备了些什么食物呢?原来是人油炒炼的人肉,人肉煎熬成黑色糊状,当作面筋的样子,用挖出的脑浆煎制成豆腐块片。两盘食物被端到石桌上放下,对长老说:“尊敬的长老,仓促之间未能准备出很好的饭菜,先吃些充饥如何?稍后再换更好的饭菜也无妨。”长老闻了闻食物的味道,见其腥膻难闻,不敢开口。他向女子合十行礼,说道:“女菩萨,贫僧素来不挑食。”众女子笑道:“尊敬的长老,这些都是素的。”长老道:“阿弥陀佛!若像这种素的饭菜,像我这般和尚吃了之后,恐怕连见到佛祖的机会都没有了,更别说获得真经了。”众女子道:“尊敬的长老,您身为出家人,切莫挑食。尽管这是素的饭菜,但吃一些也是无妨的。”长老道:“怎敢如此!我等僧侣奉大唐皇帝圣旨,一路西来,未曾损一毫,遇苦即救,逢谷物必亲手拈入口中,逢丝缕联缀之物皆为我所用,怎敢挑食于人呢?”众女子笑道:“尊敬的长老虽然不挑食,却也有那些挑剔的客人。请不要嫌弃这些粗淡的食物,吃些吧。”长老道:“实在不敢吃,恐破了戒律。望诸位菩萨养生,不如放生一条命,让我长老出去罢。”那长老挣扎着想要逃脱,但女子们拦住了他,不肯放行。她们都说:“上门的生意不好做!放了屁还用手掩住,你还能往哪里去?”他们一个个都会些武艺,手脚灵活,将长老拖住,顺手牵羊将他掼倒在地。众人按住他,将他捆绑起来,吊在梁上,三条绳子把他吊在空中,脊背朝上,肚皮朝下。长老忍着疼痛,噙着泪光,心中暗暗怨恨道:“我这一生命运如此坎坷!只道是能遇到善良的人家化一顿斋饭吃,哪里想到落进了火坑!我的徒弟啊!快来救救我,我还能再见师父一面,若是再迟两个时辰,我便命丧黄泉!”尽管内心万分苦恼,但他仍不忘观察那些女子的一举一动。众女子将他吊得恰到好处后,便脱掉他的衣服。长老心惊肉跳,暗忖:“一旦脱掉了衣服,接下来必定是一顿毒打。或者会夹杂着不干净的东西吃我的肉体。”原来那些女子只解下了他的上身罗衫,露出了肚腹,然后个个腰眼中冒出细如鸭蛋般的丝绳,粗细不一,迸玉飞银。她们迅速将庄门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