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年十八，生长自皇都。
结发嫁远人，谓是终身夫。
鸡狗亦相将，任逐东西徂。
西行过洞庭，东窜寓穹庐。
岂料一朝饿，顾盼及妾躯。
夫饿妾亦死，妾卖夫得苏。
掩袂请速行，东邻有积储。
红颜贱如土，斗粟贵如珠。
但得前夫饱，焉顾后夫痡。
夫痡齿复落，猛虎踞庭除。
十日不相容，苦勒解罗襦。
解襦兼解袒，赤身哭向隅。
不愿新人妾，宁愿旧人奴。
旧人与新人，仓皇走道途。
少小学刺绣，光绫三尺馀。
上有双蝴蝶，下有比目鱼。
只今拭枯眼，一片血模糊。
父母若早知，不如弃沟渠。

【诗句】

佳人年十八，生长自皇都。结发嫁远人，谓是终身夫。鸡狗亦相将，任逐东西徂。西行过洞庭，东窜寓穹庐。岂料一朝饿，顾盼及妾躯。夫饿妾亦死，妾卖夫得苏。掩袂请速行，东邻有积储。红颜贱如土，斗粟贵如珠。但得前夫饱，焉顾后夫痡。

【译文】
女子十八岁，生于皇城，嫁给远方的人，以为可以共度一生。鸡和狗也相伴着，随她到处流浪。向西走经过洞庭湖，向东逃到蒙古的帐篷。没想到一天就会挨饿，只是望着我。我饿的时候她也死了，她卖了我才能活命。她拉着我的手请求赶快离开，东邻有积蓄。红颜女子就像泥土一样卑贱，一斗米的价格比珍珠还要贵重。只要能吃饱了前夫，又怎么顾得上后面的丈夫呢？

【注释】

  • 佳人年十八：女子年龄十八。
  • 生长自皇都：在皇城里面出生。
  • 结发嫁远人：女子出嫁到很远的地方。
  • 谓是终身夫：以为可以共度一生的丈夫。
  • 鸡狗亦相将：鸡和狗也相伴着她四处流浪。
  • 西行过洞庭，东窜寓穹庐：向西走了经过洞庭湖，向东逃到了蒙古的帐篷。
  • 岂料一朝饿，顾盼及妾躯：没想到有一天会挨饿，只是看着她。
  • 夫饿妾亦死，妾卖夫得苏：丈夫饥饿时，我也饿死了；她卖了我才能活命。
  • 掩袂请速行：拉着我的手请求赶快离开。
  • 东邻有积储：东邻居家有积蓄。
  • 红颜贱如土，斗粟贵如珠：红颜女子像泥土一样卑微，一斗米的价格比珍珠还要贵重。
  • 但得前夫饱，焉顾后夫痡：只要能吃饱了前夫，又怎么顾得上后面的丈夫呢？
  • 猛虎踞庭除：猛虎蹲在院子里。
  • 苦勒解罗襦：苦苦地解开衣服。
  • 解襦兼解袒：解开上衣和下衣。
  • 赤身哭向隅：赤身裸体哭着朝一边走去。
  • 不愿新人妾：不愿意做新媳妇。
  • 宁愿旧人奴：愿意成为旧人的奴才。
  • 仓皇走道途：匆忙逃跑在道途上。
  • 少小学刺绣：年轻时学习刺绣。
  • 光绫三尺馀：织出的绫罗至少有三尺长。
  • 上有双蝴蝶，下有比目鱼：上面有两只蝴蝶，下面有两条比目鱼。
  • 只今拭枯眼，一片血模糊：现在只能擦干眼睛流泪，一片血模糊。
  • 父母若早知，不如弃沟渠：如果父母早一点知道这件事，还不如被丢弃到深沟里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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