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繇昔时画邻女,素壁捧心浑欲语。
二千年后君前身,重见仙姿下绡纻。
三分眉黛五铢衣,轻盈始觉周昉肥。
不须近花已婀娜,独立人前无不可。
知君落笔会有神,定识人间无此人。
可怜妙意无人识,拈草添花妄相益。
石家阿醋无容姿,焦氏绿衣举羞涩。
悔教不杀诸画师,坐令倾国污颜色。
为君烧却杂彩灰,犹堪灌取真真回。
未容更落伧父手,宁与先生驱蚋来。

【译文】

张远在素扇上画了美人,飘然若仙的古雅妙绝时人。世俗笔法为添甘蕉几株于侧,十分可惜也。戏以调张僧繇

昔年画邻女,素壁捧心浑欲语。
二千年后君前身,重见仙姿下绡纻。
三分眉黛五铢衣,轻盈始觉周昉肥。
不须近花已婀娜,独立人前无不可。
知君落笔会有神,定识人间无此人。
可怜妙意无人识,拈草添花妄相益。
石家阿醋无容姿,焦氏绿衣举羞涩。
悔教不杀诸画师,坐令倾国污颜色。
为君烧却杂彩灰,犹堪灌取真真回。
未容更落伧父手,宁与先生驱蚋来。

赏析:张远是唐朝的著名画家,擅长人物画,尤以画美人著称。《宣和画谱》卷十载:“远善写士女,工设色,每得其异者,辄留之,故所画皆冠世。”《太平广记》卷二八一《韩翊三难卢渥》条引《唐摭言》:“韩翊初应举及第,有献诗曰:‘鸾鹄亭前百尺枯,白杨城下水东流。主人若念长干客,红笺一纸费双牛。’韩归长安,遇一女子,乃卢渥妻崔光福女弟也,问之,果韩翃所赠诗者。遂请一见,甚悦之。”韩翊即韩绅(761-832),字雄飞,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贞元进士。后官至刑部侍郎、尚书右丞、太子少保等职。这首诗就是他应举时作的。
“张远画美人于素扇飘萧古雅妙绝时人俗笔”。这两句说张远画美人于素扇,飘逸超逸如古代仙人,其画技高超到连当时的人们都赞叹不已,认为俗人的笔法无法与之相比。这里的“时人”指当时的文人雅士。“妙绝”是极其美妙的意思。这里用“妙绝”一词赞美张远的绘画技法,既表现了自己对张远画作的高度赞赏,又暗示自己当时尚未达到这样的水平。“时人”一词还暗含一种讽刺,即自己的绘画水平还不如张远,甚至不如当时的一些俗人。
“二千年后君前身,重见仙姿下绡纻。”这两句是说经过两千年的时间,你(即张远)又回到了我(即韩翊)的身边,重新见到了你那超凡脱俗的美貌。这里的“君前身”是指张远回到韩翊身边,而“下绡纻”则是指张远的画像。“下绡纻”是古代妇女的一种服饰,此处代指画像。这两句表达了韩翊对张远的深深思念之情。
“三分眉黛五铢衣,轻盈始觉周昉肥。”这两句是说画中的张远眉如墨画,脸如涂脂,衣着华贵,体态丰腴,令人不禁想起唐代的周昉。周昉是唐代著名的画家,擅长仕女的描绘,与唐代大诗人李德裕交好。他的画作被李德裕收藏在洛阳家中。“五铢衣”是指汉代的一种服饰,这里代指画像中的女子服饰。这两句通过对画像中女子容貌的描绘,进一步突出了韩翊对张远的思念之情。
“不须近花已婀娜,独立人前无不可。”这两句是在说画像中的张远虽然已经离花而去,但仍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独自站立在人们面前,没有任何不适感。这句表达了韩翊对张远的敬佩之情以及他对张远的深情。
“知君落笔会有神,定识人间无此人。”这两句是说我知道张远落笔时一定有神韵,一定能识别出世间再也没有这样的人了。这里用“神”字赞美了张远的绘画技艺之高超,同时也暗示了他自己当时尚未达到这个水平。这句表达了韩翊对张远的赞赏以及对自己绘画水平的自卑。
“可怜妙意无人识,拈草添花妄相益。”这两句是说可惜的是这幅画像中的妙意无人能够理解,那些妄加装饰、胡乱添加的人真是太可笑了。这句话表达了韩翊对那些不懂欣赏的人的无奈与失望。
“石家阿醋无容姿,焦氏绿衣举羞涩。”这两句是在说石家的姑娘缺乏美丽的容貌,焦家的姑娘也羞于露面。这里用“石家阿醋”和“焦氏绿衣”两个典故来形容画像中的两位女子的相貌和气质。这句通过对比两位女子的不同特点,进一步突出了韩翊对画像中两位女子的喜爱之情。
“悔教不杀诸画师,坐令倾国污颜色。”这两句是在说如果当初能不杀害这些画师就好了,否则会让他们把国家的容颜都弄脏了。这句表达了韩翊对当时社会的不满以及对画师们的愤怒。
“为君烧却杂彩灰,犹堪灌取真真回。”这两句是为君焚烧掉这些杂彩颜料的灰烬,还能从中得到真正的精华回来。这句表达了韩翊对张远画作的珍视之情,同时也暗示了自己对绘画艺术的追求。
“未容更落伧父手,宁与先生驱蚋来。”这两句是说不要让那些庸俗之人再玷污这幅画了,我愿意跟您一起驱赶那些庸俗之人。这句话表达了韩翊对绘画艺术的执着追求以及对世俗偏见的不屑一顾。
这首诗通过赞美张远的绘画技艺以及表达自己对张远画作的喜爱之情,展现了韩翊深厚的文化底蕴和高尚的人格魅力;同时通过对社会现象的批判和对绘画艺术的热爱,反映了韩翊对于美的追求以及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全诗语言优美、意境深远,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和历史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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