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倦客赋登楼①,不似吾今在鄂州②。
远地岂无乡土念,佳时难得故人游。
青山老去从今日③,黄鹤归来定几秋?
还约凤凰台上伴④,临风酾酒更椎牛⑤。
【注释】
①登黄鹤楼:即《与史郎中钦听黄鹤楼上吹笛》诗。荆州:今湖北江陵市。倦客:游子,指作者。赋:写,作诗。②不似吾今在鄂州:不如我此刻在鄂州(今湖北武汉)。③青山老去从今日:青山年复一年,岁月流逝,如今已到晚年。④定几秋:何时到来?⑤还约凤凰台上伴:在凤凰台上再次邀请你作伴。
【赏析】
这首诗是诗人被贬为岳州司马后于公元763年(天宝二载)春,重游黄鹤楼时所创作的。前四句写自己对黄鹤楼和黄鹤的眷恋之情,最后两句写友人对自己的思念之情,全诗表达了诗人对故土之思、友情之念、壮志未酬之憾。
首联写自己对黄鹤楼和黄鹤的眷恋之情。“荆州倦客”四字点明自己此时的身份。“赋”是作诗,即写《与史郎中钦听黄鹤楼上吹笛》。诗人因得罪权贵而被迫离开朝廷,贬谪到岳州(治今湖南岳阳),他心情郁郁,感到世事无常,人事沧桑,因而写下了这首感怀身世之作。“倦客”,既指自己,也暗指同僚和友人。“不似吾今在鄂州”,以反诘句式表现自己与友人的情投意合及共同遭逢的无奈;同时,也表明诗人对这次贬谪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早在天宝二年(743)安禄山攻陷长安时,他就曾随唐军东奔西逃,历尽艰辛,最终被贬为岳州司马。“黄鹤楼”本名“黄鹄楼”,在今湖北武汉市。传说三国时代费祎南征,过沔阳(今湖北省汉川县一带)时,曾骑黄鹤翱翔云霄,从此,便有了“黄鹤楼”。
次联直抒胸臆,抒发对故乡的怀念之情。“远地岂无乡土念”,意思是说,身处异地,自然有思乡之念,但故乡毕竟遥远,即使想回去,也没有机会。这里用典,以“黄鹤一去不复返”(崔颢《黄鹤楼》)的典故表达自己的情感。“佳时难得故人游”,意思是说:美好的时光难得,难得的是能够与朋友相聚。这两句诗的意思是:虽然远离故乡,但只要有机会,还是愿意与故人相聚的,只是可惜好时光不多。
第三联直接抒情。“青山老去从今日”,意思是说:青山已经苍老,岁月蹉跎,如今已是暮年之人。“从今日”,从现在开始,表示时间的推移。这里化用了杜甫《登高》中“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句子,以表达诗人对年华易逝,人生短暂的感慨。“黄鹤归来定几秋?”意思是说:黄鹤归来的日子还有几年?这里用典,以“黄鹤一去不复返”的典故来表达诗人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担忧和忧虑。
尾联写友人对自己的思念之情。“还约凤凰台上伴”,意思是说:我还想再约故人一起到凤凰台上畅饮美酒。“临风”,面对清风饮酒,表示自己的豪迈情怀。“酾酒更椎牛”,意思是说:一边喝酒一边敲着牛角唱歌。这句诗化用了曹操《短歌行》中的诗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表达了诗人对人生短暂、光阴易逝的感慨。
这首诗通过描写自己在黄鹤楼上的所见所思,表达了对家乡、友情和人生命运的眷恋之情。语言优美,意境深远,值得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