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空,雨过炎收,阶下双梧弄影。坠片石榴红,衬绿苔芳径。轣辘牵金井。动离怀、黯黯凝思,自拭泪痕,拟问何时,罗帱翠被重整。
更漏永。关河迥。怎独耐孤冷。风不定。槭槭撼窗,远砧相应。机杼催愁醒。乱死萦、懒织回文,剩欲忏除绮语,茶消香掩,又成闲病。

【诗句释义】

小院空寂,雨过天晴后天气渐渐转凉,阶下有梧桐树摇曳着树影。落下的石榴红艳如血,映衬着绿苔覆盖的小径。辘辘声从金井中传来,牵动着我离乡怀人的情思,黯然沉思,泪水沾湿了衣襟,想询问何时才能重整罗帐翠被。

更深漏壶滴水的声音永无止境,关河遥远,我怎能够独自忍受这孤独寒冷。风不停吹动,窗户发出声响,远处传来了打更声。织机在不停地工作,让人心烦意乱。乱绪萦绕心头,想要去忏悔那些绮丽的言词和行为,茶香消散,又成了闲愁。

【译文】

小院空寂无人,雨过炎暑之后天气凉爽起来,台阶下有梧桐在摇曳着影子。落下的石榴红艳如血,衬托着绿苔覆盖的小径。辘辘声从金井中传出,牵动着我离乡怀人的情思,暗自垂泪,不知何时才能重整罗帐翠被。

时间越来越深,更漏壶里的水珠滴答作响,关河遥远,我怎么能够独自忍受这孤独寒冷。风不停吹动,窗户发出声响,远处传来了打更声。织机在不停地工作,让人心烦意乱。乱绪萦绕心头,想要去忏悔那些绮丽的言词和行为,茶香消散,又成了闲愁。

【赏析】

《采明珠》是一首写闺怨的词。全词以景起首,接着由眼前之景联想到心中之苦,层层深入,最后点出主题。

“小院空”,是说庭院里很静。“雨过炎收”,“炎”指炎热,这里是指夏天过去,天气凉快了。“双梧弄影”,梧桐树叶飘落,随风摇荡。“坠片石榴红”,石榴花已经凋谢,只剩下红色的果皮。“衬绿苔芳径”,绿色的苔藓铺满了小径。这些景象都显得十分凄凉、冷清。

上阕写景中寓含着女主人公的心情。她独守空室,寂寞无聊,只能借景抒情。“轣辘牵金井”,用辘轳声牵引来金井。“动离怀,黯黯凝思”,听到辘轳声,触动了她的离愁别恨。“自拭泪痕”,她为离别而流泪,但又不能让泪水落在地上,所以只好擦去泪痕。“拟问何时,罗帱翠被重整”,她想问候丈夫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重新整理那床绣有花纹的翠色被子。这几句写她的思念之切和等待之久。

下阕进一步描绘她的相思之情。“更漏永”,深夜更敲三下,漏壶滴答声永无休止。这是虚写,表明时间过得很慢。“关河迥”,关山阻隔,相隔甚远。“怎独耐孤冷”,自己一个人怎能承受这漫长的夜晚和这凄冷的孤寂呢?“风不定”,“槭槭撼窗”,“远砧相应”,夜不能寐,她不禁被风吹得睡不着觉,而且还能听到远方传来的捣衣之声。“机杼催愁醒”,因为思妇的思绪万千,夜不能寐,所以织机也不停地来回穿梭。“乱死萦,懒织回文”,“回文”是一种文字游戏,即把一个字倒过来看就是另一个字。这两句写她无心织制锦缎,只是胡乱地织着,织出来的却是杂乱无章的图案。“剩欲忏除绮语”意思是她还想用美丽的言辞来安慰自己。“茶消香掩”,“茶”是茶叶,“消香”是说茶水变淡了;“掩”是遮掩。“又成闲病”,她又添上了新的一种疾病——失眠。

以景结,中间穿插叙写女主人公的所见所感,层层深入,最后点明主题。词中的景物虽多,却都围绕着一个“愁”字来写,使整首词都笼罩在一种愁闷的气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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