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状陆沈,离世类枯槁。行藏绝意必,圣者故中道。
曩子宿吾楼,山云白浩浩。廿年海三变,长望出日杲。
深根宁小行?楼成子亦老。顾怀将压惧,蓄念斡洪造。
东来更袖手,归去趁芳草。曰艾未遽衰,一室安事扫?
交兴与交丧,争此千金保。颓暮吾合休,吾楼且自宝。
【注释】
题:为……题写。苏盦:作者自号,见《文选》卷五十九《答宾戏》。海藏楼:苏轼书斋名。
庄生:庄子。
状:描绘,描写。陆沈:即“陆沉”,指隐士。
离世类枯槁:《庄子·逍遥游》中说:“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陆德明《经典释文》引郭象注:“夫列子御风而行,犹人离世绝俗而独处,故云类枯槁。”
行藏:行为、出处。
绝意:断然放弃。
圣者:圣人,这里指有道德修养的人。
曩子:过去的儿子,即苏辙。
山云:山间云雾。
浩浩:广大的样子。
长望:盼望。
深根:根深蒂固。
宁小:难道。
出日杲:露出阳光。杲,明亮的样子。
长:长久地。
顾怀:顾虑,担心。
压惧:恐惧。
蓄念:积蓄的念头。斡洪造:搅动洪水制造。
东来:来到东方。袖手:拱手,表示不参与世事。
归去:回去。
艾:草名,香蒿,一种可以止血的植物。
颓暮:衰老。
吾合休:我该休息了。
吾楼:指海藏楼。
且自宝:暂且自我珍视。
【赏析】
此诗为苏轼在儋州所书。苏轼被贬黄州、惠州时,曾作《和陶渊明诗十五首》及《前赤壁赋》、《后赤壁赋》,以表达自己的政治理想与人生态度。这首诗也是抒发他的政治感慨之作。
一开篇,诗人就运用寓言的手法,以庄子的寓言故事来说明自己的处境。庄子在《秋水》篇中曾提到一个寓言故事——庄周梦见自己化作蝴蝶,飘飘然飞于天地之间,不知是自己还是蝴蝶。梦中醒来,原来是一场梦,他感到十分惊讶,于是又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大鹏鸟,飞翔于高空之上,俯视世间一切。庄子用这个故事说明自己虽身处逆境,但志不在苟安,要像大鹏一样,振翅高飞,有所作为;同时也表明自己已摆脱了世俗名利的困扰,超然物外。诗人在这里借用了这个典故,说明自己虽遭贬谪,却心志坚定,志在四方,不会像那些只知守着一方土地的人那样,一旦失势便灰溜溜地逃走,无所作为。
二、三两句写自己虽然远离朝廷而退隐到海南,但仍然关心国家大事。诗人用“山云”来比喻自己的心境,表明自己虽隐居山林,但仍像在山上观望云天变幻一样关注国家形势。同时,这两句诗也暗含着对自己处境的不满情绪。
接下来的四句诗,是诗人对友人苏辙的劝勉。诗人告诉苏辙,不要忧虑,不要恐惧,要像那深根厚植的树木一样,扎根深厚,不怕风吹雨打;等到自己的楼阁建成了,你自然也会变老;至于你,只要心怀天下,不必过于担忧。这里,诗人用自己和苏辙的友情来喻示他们各自的人生态度。
第五、六句则是诗人对自己的勉励。他告诫苏辙,不要再袖手旁观(东来),而是要回去好好享受生活,不必再忧心忡忡了。诗人用“且自宝”来表明自己的态度。这里的“宝”,既可以理解为珍惜自己的生命,也可以理解为珍惜眼前的美好生活。诗人认为,一个人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同时也要对眼前的美好生活充满感激之心。
最后四句诗则是诗人对苏辙的一种期待。他希望苏辙能够继续保持良好的心态,不必因为自己的遭遇而感到沮丧。同时,他也提醒苏辙,不要因为自己的遭遇而失去信心,更不要因此走上歧途。诗人用“吾合休”来表达自己的态度。这里的“合休”可以理解为自己已经得到了休息,也可以理解为对自己即将结束仕途生涯的一种庆幸。总之,诗人通过这首诗表达了自己对友人的期望和劝勉之意。